菲洛德娜微微侧过头不解的问道：“你在笑什么？”

艾尔看着她手里的花瓶，慢慢定下心来。

一个人独处的时间会变得格外漫长，这间小小的房间里除了床和床头柜这些死物，唯一还有点生命力就是花瓶里的花。

艾尔清醒的时候只能盯着花瓶，用看着鲜花的状态变化来感受时间。

大多数时候花朵已经完全枯萎，花瓣变成了晦暗的褐色，才能等到小姐带来一枝新的花。

但此刻花瓶中的那枝花只是稍微有点蔫，看起来还不到枯萎的程度，小姐就为他带来了新的花。

从前有很多人乃至于神明送给艾尔各种各样珍奇美丽的花朵，有人一束一束的送，有人送的能将他的神殿堆满。

他也曾送出过很多的花，但他一直无法理解收到花究竟有什么值得开心的。

如果单论价值，其实一束花并没有什么实际的使用价值。

少女手中的花并不是什么珍奇的品种，也不特别美丽，甚至仅仅只有一枝。

但这是第一次，艾尔因为收到了花而开心。

他在晨光下仰起头，蓬松的金发上流转着金子般的光芒，笑容灿烂，从头到脚他浑身上下每一个地方都在表达他的开心和喜悦。

双瞳剔透纯净的蓝色像是最好的镜面，完完全全倒映出她的面容，用一种仰视的角度，让人产生出一种他正在全心全意的注视她，也只能看到她，因为她而感到喜悦的错觉。

“小姐，我见到您带来的鲜花实在是太开心了。您送了我这么多的花，等我伤好了，我愿意用一生为您培育更多美丽的花卉。”

菲洛德娜居高临下的看向他，爱神不愧为最受欢迎的神明，他这张脸的确很有冲击力，况且身为神明却不吝啬示弱的可只有这么一位。

强大者示弱，辅以甜言蜜语，恐怕没几个人能抵挡住。

“算了吧，我可不缺花匠。少自作多情，我拿花来可不是送你的。这花瓶本来就是我的，不过暂时摆在这里而已。”

艾尔慢慢垂下眼，笑容有一瞬变得有些勉强。

但很快他又打起精神，“没关系啊，您缺什么我就做什么，我一定会努力比其他人做的都好。”

菲洛德娜转过身，“我不需要养废物，你准备一下，尽快离开这里。”

她当然不是真的要放他离开，恰恰相反，短暂的松手是为了让猎物自己将绳索套在自己的脖子上。

艾尔一怔，“小姐，我做错了什么吗？”

菲洛德娜并没有回答他，她径直走出了房间。

答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始终保持对于答案的好奇心。

留下他并不难，只需要一个笼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