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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诊所确实不远，也还亮着灯，里面坐着一个老头在看电视，一个八九岁的小姑娘正趴在桌子上画画。

老头看着慈眉善目，谁知脾气相当火爆。

“唉，你说说你们这帮不务正业的小王八羔子。”

他一边找药，一边很不见外地用言语对黎樾进行精神攻击：“没事写写作业，谈谈恋爱不好吗？非得抄着啤酒瓶子跟人干架？架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被你们这帮小兔崽子干？”

“您一个悬壶济世的老人家，怎么能开黄腔呢？这还有小姑娘呢！”黎樾为自己辩解，“再说，那哪儿是我跟人家干架，明明是人家抄着啤酒瓶子打我。我连人家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老头听他还敢顶嘴，冷笑一声：“呦，无缘无故人家就在巷子口埋伏你？怎么我从小到老，就没被人埋伏过呢？”

黎樾：“……”他对这个说法真的持怀疑态度。

而且他觉得孟熙和说的不对。这显然不是一点啰嗦的问题！

其实严格来说，那人躲在巷子里，到底是冲黎樾来的，还是冲孟熙和来的，还说不准。因为黎樾受伤了就把所有的事都算在他头上，显然很不公平。

但是——

孟熙和揣着手坐在一旁的小沙发上，目不斜视地盯着前面的电视，似乎对里面声嘶力竭、要死要活的婆媳剧很感兴趣，一脸事不关己的模样。黎樾总不好把火往暗恋对象身上引，只能低着头乖乖听训。

按照孟熙和对这老头的了解，他异乎寻常地痛恨不良打架少年，可以全方位多角度从“轻则耽误学习”、“重则锒铛入狱”、“让父母老无所依”、“连累孩子没法入党考公务员”等各个方面，讲解打架的坏处。

整个过程非常能起到震撼心灵的效果，偶尔孟熙和都会有种发誓再也不打架的屈辱冲动。

但是下一秒，老头啰嗦的声音停住了。

孟熙和挑了下眉，侧过脸看了一眼。

黎樾眼圈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悄泛起红了。

“咳。”老头轻咳一声，语气拐了个弯儿，温柔地很不得要领，硬邦邦地，“当然这个世界上也存在无缘无故就随便打人的渣滓，太无耻了！下次必须把他们送进派出所！乖囡，轻点给这个哥哥擦药。没看到他要哭了吗？”

黎樾麻木脸：“……我没哭谢谢。”

他才不会因为这点小伤，就哭鼻子好吗！黎樾生平有一大恨事，就是自己这么一个硬汉，但是却没有相匹配的外表。

也不知道是什么毛病，他一受疼，就很容易显到脸上来。刚开始没事，过一会儿，眼圈鼻尖就泛起红了，再加上他白，看着就跟哭了似的，一点都不硬汉。

这点在小时候是很沾光的——每次跟人打架斗殴结束，双方家长进行谈判的时候，他通红的眼眶和鼻尖，都能以“此时无声胜有声”的境界，抢先一步陷对方于不义。

但是面对心上人，就不怎么威武了。

黎樾使劲儿眨了眨眼，努力做出严肃端正的表情。他想了想：“天不早了，要不你先回去吧。”

过了一会儿，他听到门开合的声音。

孟熙和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樾崽低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