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要亲手捉拿这兄妹俩——”◎
到玄宝寺后,茶花才知晓经历了先前那桩案子之后,玄宝寺的香客不减反增。
民间都传是玄宝寺的佛祖显灵,赐了一场天火,这才让五阴教的人无所遁形。
是以即便是在今日,这山上亦是络绎不绝的行人上山下山。
到了佛殿中,赵时隽前脚才让人捐了香油钱,后脚茶花见了那大殿中一堆乌乌泱泱的人后,忽然小声道了句“怕风”,想要到些僻静的地方去歇一下脚。
一旁冯二焦都看得有些傻眼。
眼巴巴地非要昭王殿下亲自陪着上玄宝寺的人是她,现在陪她来了,这脚底心都还没站热乎呢,她转头又说怕风?
赵时隽低头朝她扫了一眼。
若放在平常,哪个在他面前这般矫情啰嗦的,他早就没了耐心。
可念在她这几日的虚弱可怜的份上,他那底限倒是连降寸许,竟也没有朝她表露出什么不耐。
可他打量茶花的目光却还是让她下意识地绷直了后背。
男人朝身侧的人交代了几句,然后才转身对小姑娘开口道:“走吧。”
茶花望着他一副喜怒难辨的神情,愈发不安地问:“去哪里?”
“不是怕风吗?”
赵时隽道:“陪你到客房里去。”
茶花见他竟也真的松口答应,自然是强忍了心底的讶异抬脚跟了过去。
后院一个小沙弥将他二人领去一间客房之后,茶花才又询问:“殿下是不是生气了……”
赵时隽走到那桌旁,信手翻开倒扣在桌上的茶杯,缓缓往里头注水,反而没有回答她这话。
生气不生气的,他都还不是陪她过来了。
“茶花,你可真是个琉璃做的美人,耐看不耐用,可知你这一病耗了我多少日的心思……”
“只怕都如你这样的,日后光是捧在掌心都还嫌不够,还得叫人含在嘴里小心翼翼地护着。”
他都不知道,在没他之前,她到底是怎么活下来的。
茶花被他那幽沉不定的语气说得略是无措。
她轻垂眼睫,见他杯中的茶一口喝了干净,便轻轻挪步走去,给他重新斟满茶水,再度奉到他面前。
“殿下润润嗓子……”
她抿了抿唇,讨好之情几乎溢于言表。
“先前是茶花猪油蒙了心,见殿下身份贵重便一个劲儿地害怕,眼下方知晓,殿下不仅是身份贵重,便是待人……也是一等一的好。”
她先前是有多不识抬举,眼下便有多识时务。
赵时隽哼笑了一声,倒是被她这话给取悦三分。
“算你是个有良心的。”
他接过她手里的杯子,又应允她,今晚陪她在这里住上一晚。
茶花口中道着谢,像是怕麻烦了他一般,后面总算收敛了一些。
一直到傍晚前,她也没有再提过什么,而是随那些和尚在经房里听了一整天的经文。
至于赵时隽则是寻了寺里棋术高超的法师对弈了几局。
这边天将将暗黑下来,这个时辰那些和尚也终于停止念经,叫茶花也跟着回了房去。
只是天黑还没有多久,冯二焦便又打外头进来,轻手轻脚走到赵时隽身后小声道:“殿下,茶花姑娘那边想见您……”
真真像是一刻都离不开的样子。
赵时隽捏着一枚黑子,听到他这话反倒把眉一拧,口中冷斥:“啰嗦,没见着我这局棋还没下完?”
冯二焦顿时闭上了嘴,复又一脸惶恐地后退两步。
差点就忘记了,他家这主子向来都最不喜欢被人打断下棋的思绪。
再等这一局棋下完之后,法师很有眼色地道自己该回去清修片刻,赵时隽便与对方口头客套了一番,才起身离开了棋室。
在到茶花屋子之前,冯二焦自然是把茶花今日早早歇下后,却很快梦魇的事情说给对方听去。
只是说完他自己也忍不住咋舌。
就算日后真的顺理成章地成了殿下的妾室,就连做个噩梦都要叫人过去陪着,是不是也过于娇气?
许是知晓自己的行径一次比一次过分。
是以在男人到来之时,茶花便打量着对方的脸色,为他先倒了杯热茶,小声道:“夜里寒凉,殿下快些喝点热茶暖暖身子吧……”
她将声音压得极低,宛若犯错的孩子一般,在他面前越显得小心翼翼。
赵时隽瞥了她一眼,柔声道:“我没生你的气,你有什么话直接说就是了。”
茶花抿了抿唇,待他喝完了茶后,这才接回那只空杯子,低声道:“我想让殿下今晚上陪我……”
赵时隽来的时候就同茶花说过,他白日里陪她过来可以,但等晚上她睡下后,他便另有要事要下山回去一趟。
赵时隽顿了顿,抬眸望着她,启唇却仍旧是耐着语气缓缓答她,“茶花,我们先前不是说好了吗?”
“你要实在害怕,我叫两个丫鬟过来一左一右陪你,待我忙完了手头上这件事情,往后天天陪你都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