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穿的是谁的衣服?”◎
打那书房里出来时已是夜深人静。
丫鬟打着灯进屋来,瞧见缩在墙角的小姑娘,眼底好似掠过了一丝不忍。
“姑娘……”
她连唤了两声,茶花才慢慢回过神,松开了手里的被火舔舐过的残页,稍稍抬眸。
“姑娘,热水准备好了。”
不是告诉她可以沐浴了,也不是问她要不要沐浴。
而是热水准备好了,她就必须要过去。
这样略显霸道的口吻,背后奉得是谁的命令几乎也是一目了然。
茶花一只脚踏入这昭王府后,便已是身不由己。
在知晓赵时隽手里有那本簿子之后,她就更加没有了选择。
丫鬟们抬了热水,按着昭王的吩咐为小姑娘沐浴更衣。
温热的香汤浇洗过柔滑细腻的肌肤,宛若牛乳般雪白细软,稍稍用力便会捏出指痕,好似不经意地摧残了一片梨白的花瓣似的,叫人愈发不敢用力。
待擦干了身子后,又覆上件单薄纱裙,茶花才渐渐从哪些麻木的思绪中回过神来。
哥哥的事情并没有陷入绝望。
方才账簿是假的。
那真的……就还在赵时隽的身上。
将这念头反复地告诉自己之后,她才发觉屋中连刚才的丫鬟都不见了。
小姑娘不安地起身,这时赵时隽却已经从浴房里回来。
他一手拨开薄帘,从容走进了自己的寝室之内。
只是今夜却略是不同于以往。
茶花原本走出几步,在见到他后,又怯怯地缩回几分。
四周的灯都灭了,除了床头伶仃两盏,让一切都覆上了朦胧的轮廓。
“你是要去哪里?”
茶花见他缓缓走来跟前,手指抓住袖摆,心口这时才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心慌意乱。
琉璃瞳仁里氤氲着水雾,樱唇在贝齿下红得几乎沁出血珠。
她这是要去哪里……
“我……”
“上榻去。”
他低头对她吩咐。
她却只能颤了颤眼睫,退后半步,复又回到榻侧。
男人的身影迫近了几步,便将屋中本就不敞亮的光线更是挡去三分。
下一刻他便攥起茶花的下巴,盯着她那双目光闪躲的眼眸。
他脸庞逐渐贴近,可茶花却紧紧地阖上了眼,好似不愿看他。
他停顿下冷笑了一声,手掌挪到了她的肩上猛地一推。
小姑娘霎时便被他推的仰倒。
待他身影覆上来时,茶花近乎无措地将小手主动搭在他的肩上。
可他却瞬间僵住了身子。
下一刻男人却将她扣在自己肩上的小手一把扯落,扯了床头一条缎带将她的手腕缠缚。
那巴掌宽的缎带薄韧得如同第二层肌肤紧紧贴在茶花手腕,让她瞬间惊恐睁大了水眸。
“殿下……”
赵时隽口中轻“嘘”了一声,食指抵在茶花的唇上。
她乖巧柔顺的模样他见得太多次了。
尤其是这张嘴,说出的话又乖又甜,好似用那天真无知的口吻都能将男人骨头哄酥。
可那些为了求饶而试图叫人心软的话语在这一刻无疑是扫兴的。
“茶花,那些把戏我都翻来覆去地陪你玩了这么久?”
他低头望着她,指腹碾摩着她的唇瓣,眸色渐渐幽沉。
“往后成了我的人,也该好好收心了。”
而她过往一次又一次的欺骗与背叛,无疑也是教得他本就冷硬的心肠,在这一刻,更是一丝心软也无。
……
晨曦微露。
赵时隽亦是忘了自个儿是第几回叫人送水。
丫鬟低着头,可却涨红了脸,要离开时却又听榻上那人喑着嗓音要了一壶茶水。
待取来后,小丫鬟垂首倒好一杯递给男人,却见男人缓缓饮入口中,竟又低下头去,哺喂给里侧看不清模样的女子。
小姑娘口中发出两声呜咽,鬓角都被汗所湿透。
她累得几乎都醒不来,却还是被人哄着撬开了唇缝,迷迷糊糊中启唇将对方渡来的茶水喝下。
丫鬟看得是一阵脸红心跳,听那一阵暧昧水声,见昭王殿下接连哺喂了几口才作罢。
“你下去吧。”
离天亮几乎只余下一个时辰。
可赵时隽在半个时辰后便穿戴妥帖地出来。
冯二焦很是诧异。
“殿下不多休息一会儿?”
他今晚守夜,可没白守。
光是凭着小姑娘哭哑了的动静来看,除了初次短促了些,后面的动静听着便觉是一回比一回孟浪。
若没人及时给她喂水,今个儿嗓子说不出话来也是有可能的。
赵时隽从托盘里挑那只白玉扳指套上,收敛了夜里残余下的欲念,眸底却渐渐变得比以往更加深不可测。
“那珩王头一天代政,我怎么能迟?”
毕竟今日并非休沐,赵时隽仍是要如常去上早朝。
马车辚辚地驶过青石板路,停留在漫长的朱红宫廷夹道外。
然而赵时隽却在今日撞见了同样前来上朝的裴倾玉。
对方调养了几日,休整好之后便一刻也没耽搁,重新返回了朝堂。
可惜天子离宫摆驾去了毓秀行宫,他到底还是迟了一步。
“裴大人看上去精神极好?”
赵时隽缓声问了一句,语气恍若关怀。
裴倾玉瞥见他颈侧一抹小巧的牙印,却冷言道:“下官哪里比得上昭王殿下眠花宿柳。”
赵时隽闻言不仅不恼,反而还发出声轻笑。
“那裴大人不如猜猜,我昨夜里眠得是哪朵花……”
裴倾玉本不欲与他多说,可须臾间想到什么,脸色却骤地一变。
“你将她如何了?”
赵时隽指腹暧昧地抚了抚颈侧,不仅不觉狼狈,反倒像是个什么荣誉的戳记似的。
他眉眼间流露出一抹餍足,语气却好似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只是有些野猫牙尖嘴利,我稍稍教训了一顿罢了。”
说罢才收回了目光,左右随着心腹扬长而去。
裴倾玉身侧小厮死死地拉住他袖子,低声劝道:“大人,当务之急,咱们要将陈茶彦一事解决……”
裴倾玉甩开袖子,脸色却灰败几分。
……
茶花这一觉睡得极长。
从早上睡过了晌午,一直到黄昏时分才稍稍有了些许意识。
她一睁开眼,丫鬟恍若早就得了吩咐,立刻倒了茶水给她。
“姑娘昨儿夜里哭得久,想来必定是渴了吧?”
茶花原本要接茶杯的手指却颤了一瞬,随即迅速缩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