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蹲点的地方正好在二十四桥的附近,其时明月升空,洒下一片银辉。
冬日的月亮悬在空中更加澄澈,映在水里也更加清明。
坐在酒楼的屋顶,望着脚下的二十四桥笼罩在银色的月光之下,我不由感慨:“如此美景,什么女人追不到?你说这采花贼,他就不能好好去找个媳妇,为什么非要干这等伤天害理之事?”
黄药师不以为然:“人不风流妄少年而已。”
我吃惊地看着他,这像是那个要为亡妻造花船殉情的人说出来的话吗?黄小药同学,你的专情人设因为你刚刚一句话崩了!
我皱眉对他说道:“你觉得采花大盗那样祸害姑娘是风流?”
“祸害姑娘的不是采花大盗,是‘程朱道学’。若非有那‘饿死是小,失节是大’的说法,世人又怎会将女子的贞洁看得重越千金。‘存天理,灭人欲’,可既然生而为人,又怎能泯灭与生俱来的yu。采花大盗掳走那些姑娘,夺走的是贞洁。可若非‘程朱道学’存在,世人又怎么会如此唾弃这些被掳走的姑娘。汉武帝的母亲王皇后嫁给景帝之时已经嫁过一回,以景帝那样的雄才大略尚且不在意,偏偏这些圣人子弟要
胡诌出一套礼教来束缚女人,叫他们规行矩步在男人的主导的世界里。采花大盗是伤天害理,嘿嘿,可‘理学’害起人来可比什么都要厉害啊。”
我听他说完不由乍舌,这货要是活在现代,妥妥一个女权先锋啊!
“‘理学’是害人不错,但这也不能洗白采花大盗啊。采花大盗还是得杀。”我对他说道。冬天的风很冷,屋顶的风又比楼下更加劲了几分。我说完不由裹紧了身上的衣服。
“难道你觉得采花大盗比‘理学’更加厉害些?”他问道。
我往手里呵了一口热气:“都是害人的玩意儿,都该一掌拍死。没必要事先分个高低贵贱。就算没有理学,就算世人不注重贞洁观念,可那些被采花大盗掳走的姑娘们依然是受害者啊,她们是被迫掳走的,她们不愿意。但采花大盗还是违背她们的意愿强迫她们去做不愿意做的事,那采花大盗就该杀。试想你不会武功,那采花大盗又是个断袖,你还觉得他是个风流少年吗?这跟‘程朱理学’的害人是明明白白,泾渭分明的两回事。”
黄药师听我说完,思忖片刻,对我微微一笑:“说得很好,这儿风冷,一会儿你先回客栈,我去料理那采花大盗。”
“岛主不是担心梅姑娘才前来的吗?既然如此,为什么又要让她走?”酒楼下的王处一说道。
我不由好笑,这人呐,不管聪明愚笨,武功高低都是有私心的。
虽然黄药师已经亲口说了会料理采花大盗,但他是王处一能指挥得动得人物吗?要是我回了客栈,以黄药师之前所言的采花盗不过是‘风流少年’,到时一个开心放走采花盗。王处一这些时日来的布局又白费了。倒不如还是我在这儿,安心听他吩咐来得省事。
黄药师朝楼下喝道:“我们说话,几时轮到你来插嘴。”
黄药师这人有个毛病,对于不熟的人他不喜欢跟人搭话,而且说话的时候不喜欢人家自来熟地来凑话。电视剧里他跟欧阳锋父子说话的时候,郭巨侠就因为多嘴为洪七公辩白,就被他喝骂。而当年在中都的客店中,也因为洪七公插嘴就跟人家打了一架。巨侠师徒俩都挺不容易的。
王处一被他一喝,当即不敢做声。
黄药师骂完转头对我说道:“我去拿点东西来。”
说着便跃下楼去,片刻之后,拎了一壶酒,一只小火炉上来。
“绿蚁新培酒,红泥小火炉。”他说着将温好的酒递了一杯过来。
我喝了一口,但觉全身都变得暖洋洋的,却依旧能保持头脑清醒,无甚醉意。也不知道他拿来的是什么酒,又是去哪里找来的酒,
“可惜今天不下雪。不然更加应景。”
喝罢酒,黄药师抽出玉箫来:“要听曲吗?”
坐在这儿吹冷风还挺无聊,难得人形mp3主动,我自然是乐意的。
但王处一不乐意,楼下又有声音传来:“不能吹曲,会打草惊蛇,采花大盗很机灵的。”
黄药师眼睛狠狠地盯着楼下,收起了玉箫。
“接着说船上那个话本吧,瑞秋看到罗斯找了新欢,她难受吗?”
介于上次给他讲《老友记》时他情绪波动太大,介于楼下有个他非常想揍一顿的王处一,我对他说道:“今天不说瑞秋和罗斯,我给你讲个陆小凤的故事吧。”
我兴致勃勃地给他说起了《绣花大盗》,满以为同样是江湖的世界武侠的背景,又是推理这种烧脑的题材,这故事他一定会喜欢的。谁知道刚说了一半,黄药师便不屑地撇了撇嘴,说道:“‘公孙大娘’就是薛冰吧?”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