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没事,公司也没事,别担心。”余烬看了眼蒋烟,她不太好意思,连头也不抬,一直闷头喝水。
余烬低笑一声,只好自己说:“是我们,我和蒋烟有事要说。”
对面两人正襟危坐,等着他说。
隔了会,余烬轻咳一声,很正式地宣布:“我们决定结婚了。”
空气很安静。
只有饭店的轻音乐和包间外服务生来回走动的声音。
江述和余笙对视一眼,没什么反应,随后重新望向余烬,好像这个消息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蒋烟以为他们没听清,“你们不打算说点什么吗,我们要结婚了。”
江述平静地点头,“嗯,恭喜。”
不正常,太不正常了。
余烬盯着对面两人,若有所思。
蒋烟还没有困惑完,江述和余笙先后掏兜,一人拿出一个新鲜热乎的小红本,放在桌上,同时推向对面。
那么大的“结婚证”三个字明晃晃摆在两人面前,蒋烟差点惊到尖叫,“你们已经领证了?”
余烬同样意外,他翻开自己面前那本结婚证看了眼,又抬头看向余笙。
余笙靠在江述身边,一脸幸福。
她不怕余烬,反正余烬不会说她,倒是有些担心怎么跟余清山交代,她有些央求的语气,“哥,爸还不知道,到时候你要帮我。”
余烬故作生气,但声音里藏不住宠溺,“你现在知道害怕了。”
江述搂住她肩膀,“别怕,挨骂我跟你一起。”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笑出来。
这也算双喜临门,他们都是开车来的,不能喝酒,用大麦茶替代,四人共同举杯,蒋烟说:“为一对儿崭新的夫妻和一对儿……即将成为夫妻的夫妻,干杯!”
空气里都是幸福欢乐的味道,每个人的脸上都是笑。
余笙真希望时间能停留在这一刻。
她望向窗外,行人来来往往,每个擦身而过的人,可能都是别人梦里才能见到的人。
不知道还有没有人像她这样幸运,能跟爱的人重逢。
饭后,江述送余笙回家。
他没进门,“我回公司一趟,晚上回来,你不要忘了吃药。”
余笙嗯,“你不要忙太晚。”
江述抬手拍了她脑袋一下,“知道了。”
江述没去公司,一路开车西行,回了父母家。
昨晚和今早,江伯为给他打了好几个电话,他知道父亲要说什么,一个都没接。
家里的阿姨看到他回来了,挺高兴的,“阿述回来了,吃饭了吗?”
“吃过了,我爸呢。”
阿姨朝客厅那边努嘴,“俩都在,你小心点,你爸生着气呢。”
“嗯,没事,您去忙吧。”
看到江述,曹敬愉给他使了个眼色,他看向江伯为,“爸。”
老爷子电话没有打通,一直气儿不顺,脸色很不好,“你还知道回来。”
江述看了眼他手中拄着的古沉木手杖,沉默一会,“最近公司忙。”
江伯为并不废话,也没有耐心绕弯子,“听你妈说你交了个女朋友。”
“是。”
“是余清山的女儿?”
“是。”
曹敬愉不知道,但江伯为身处商界,早就知道余清山有个女儿,身患重病,一直养在国外,没想到她竟成了江述的女朋友,而且听曹敬愉的意思,江述有意跟她结婚。
江伯为直接说:“跟她断了。”
江述一秒没犹豫,“断不了。”
江伯为抬起头,对上儿子的眼睛,江述目光坚定,一点余地都没留。
从小到大,江述一直很让人省心,从没逆过他的意,他略皱了皱眉,“你不要胡闹,余清山的女儿我知道,是个病秧子,你不跟她断,难道打算把她娶回来吗?”
江伯为白手起家,一向高傲,从来不屑用联姻来巩固商界的地位和生意,余清山女儿的身份,并不能让他对余笙的看法有所改变。
江述是江家唯一的儿子,在他看来,拥有一副健康的身体才能长久陪伴儿子,延续江家的血脉。
这比什么都重要。
江述并不喜欢他的措辞,语气严肃:“爸,她不是什么病秧子,她是我喜欢的女人,而且,”他拿出结婚证,郑重放在父母面前,“我已经跟她结婚了。”
曹敬愉愣了一下,连忙拿起结婚证翻开看,上面清清楚楚印着儿子和那个女孩的名字,她惊得不行,“这,这——”
江伯为勃然大怒,“你混账!”他颤着腿站起来,用手杖狠狠打在江述的背上。
手杖坚硬无比,江述背部刺痛,但他闷着硬是一声没吭。
江伯为气得咳嗽,曹敬愉赶紧扶住他,拍他的背为他顺气,“有话好好说,你打孩子干什么!”
老爷子用手杖指着江述,“简直反了,谁让你私自结婚的!”
江述攥紧拳头,“结婚是我一个人的事,跟你们没关系。”
江伯为气得发抖,“跟我们没关系,跟江家也没关系吗?余清山花了那么多钱,那么多年都没治好她,你娶回来,能跟她过多久?她随时——”
“爸!”江述强硬打断父亲的话。
他胸中憋了股气,一直在忍耐,余笙可能会死,这是事实,但他不想听这样的话从别人嘴里说出,一个字都不行。
江伯为被他喝住,站在那里喘粗气,曹敬愉怕他心脏病复发,赶紧搀着他坐下,“你消消气,有话慢慢说,别气坏了身子。”
昨天跟丈夫提起这件事,是因为在茶庄时江述听到余笙说不会跟他结婚,当时他的反应太强烈,俨然已经生气。
儿子动了这样的心思,不是小事,所以不得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