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池抬起眼帘,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她。

何小娘蹙起来眉头。

何大舅不敢说话,也就何二舅悄悄地给他的大外甥竖起来大拇指。

缩在边边,跟人群一起偷看的老叟呸了一声:“太无耻了。”这也不知道他说的哪个。

西妗反正是把厚颜无耻写在脸上了,她看沈池不动,索性自己动手,一把将箱子抢了过来。她用了好大的劲,结果箱子轻飘飘的,西妗抱着箱子直突突后退了几步,差点摔到。

沈池看着自己空落落的手,慢吞吞地收回。

“既然阿兄想要,我自然是孝敬您的。”

“小郎!”

何小娘喝了一声,她以为西妗被陈家的好东西冲昏了头脑,不理智了,看不到周遭有的人都眼冒绿光了。

他们倘若今日收下了这口箱子,晚上就睡不成了,而这还是最轻的后果。

而依照西妗原本的身份,她的眼皮子不该这么浅的。

西妗却偏像是入了迷障,她根本不听何小娘的话,也懒得搭理沈池,大礼在手,她就过河拆桥了。

“你怎么还在这里,是没有自己的事吗?”

“……”沈池唇角抽搐了一瞬,他温声谢过西妗对他的关心,“告辞。”

他抬起步伐,没走两步,突然身后传来一声巨响。

隔着那么远,他清晰地看到正对这边的老叟神情裂开了。

仿佛见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事情!

而这样表情的,又不止他一个,心思各异的围观群众都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惊悚的惊悚,呆滞的呆滞。

诡异的绿光什么的,都没有了。

沈池缓缓地转过身去。

映入他眼帘的,是箱子被摔了个稀烂,里头的东西都散落出来,有几本书,还有几个大风筝,在飞扬的尘土中登场。

陈家的大礼暴露出了真面目。

何家的两个舅舅目瞪口呆,左脸写了个“就这”,右脸也写着一个“就这”。

西妗以袖掩面,避免自己被尘土呛到,她轻描淡写道:“哎呀,对不住,手滑。”

都没人说得出口话。

大家都在疑惑,这个手究竟该有多么的滑,才能把箱子给滑成这样。

没人理她,西妗也不尴尬,她用脚尖轻轻踢了一下风筝:“这点东西,我看不上。”

说完,她环顾四周,与形形色色的目光对上,大声道:“谁看得上,现在直接过来取啊,别跟我客气,也别半夜三更叨扰我清梦!”

被她看到的人,都低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