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不得人的勾当,刚好他也有很多见不得人的勾当,说不定能一起干,事半功倍。
就是人海茫茫,不知道能否再遇到。
江熙沉翻了个身。
这么巧救了他,看他跳下来的方向,原先应当是在画舫楼,何许人?
那个时辰,画舫楼多得是客人,看跳下来的位置,多半是楼上,可楼上也那么多人……
江熙沉想得头痛,也不想了,这几天被薛公子搅得没太睡好,今日总是彻底安逸了,他拉了拉被子歇下。
一夜好眠。
以往要起来的时辰,他仍睡意朦胧,外头袁保却火急火燎地跑进来:“少爷不好了!不好了!”
江熙沉蓦地睁眼,惊坐起,扯开账幔:“怎么了?”
袁保道:“都察院集体弹劾薛景闲!”
江熙沉还以为是听错了,过了几秒见袁保神色无比认真,才震惊道:“……他不是没功名也没爵位?”
“是啊,见了鬼了!真弹劾!”
江熙沉稳下心神,赶忙起身下榻,边穿靴子边道:“弹劾什么?”
“弹劾他不知检点,公然上青楼,败坏京城风气,差不多是这意思,”袁保念过书,但无奈脑子笨,奏折上的之乎者也可记不下来,用自己熟悉的大白话说着,“说得特别严重,都吵起来了!”
江熙沉向来无波无澜的脸上漾满了不可思议。
一个没有官职、功名、爵位在身混吃等死的侯府二公子,上个青楼,居然被都察院揪着小辫子弹劾了?这是吃饱了撑着没事找事干?那那天渡口上那么多人,个个都非富即贵,岂不是得一起被弹劾?
是杀鸡儆猴,要立个典型整顿京城顽劣奢靡风气?薛公子运气不好加上自家没落了,人挑软柿子捏,被拿来开刀?
还是快到年中都察院考核了,不整点事有点业绩在身怕糊弄不过去?
江熙沉头脑稀昏。
这还是上朝的时辰,消息都能传到他家了,可以想见吵得有多热闹,各家的人都悄悄跑回去传消息了。
江熙沉睡意全无,他穿好靴子,道:“你快叫人去宫门等消息,第一时间传回来。”
袁保道:“是!”
江熙沉提着灯笼赶到府门口等着,这会儿天都还没亮,只有头顶两盏红灯笼亮着光,府门口的路上空无一人。
没一会儿,自己的人就回来了,道:“不好了不好了!老爷顺水推舟提了退婚,叫圣上做主!”
江熙沉脸色一黑,勉强摆了摆手,叫那人回去继续探听。
他父亲提是理所当然的,毕竟出了昨夜的事,江尚书最要面子,薛景闲却公然下了江家的脸面。
他到这会儿都想不通都察院怎么会弹劾薛景闲。
莫非是要拍户部尚书的马屁,巴结他家?
他父亲不满意这桩婚事,朝堂人尽皆知。
为什么倒还在其次,眼下这情况……
管家道:“少爷,这婚是不是保不住了?”
他说这话的语气,和问这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保不住了一样。
江熙沉神色略差:“不好说。”
管家胆战心惊道:“都闹到朝廷上去了……”
江熙沉脸色更差。
他就是想要挽救,也不可能赶去皇宫。
那种地方,他这种男子可没资格去,这辈子都没资格踏进。
他挣钱不就图个万事顺利,可如今远水救不了近火,他居然只能干等着。
长达数年都没有这种失控、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感受了,自从薛景闲进京,他就开始倒霉。
还好御史弹劾,这种事,应当不会一日定下来……
可没一会儿,又一人跑回来:“不好了不好了!大半个朝堂附议薛公子德不配位,配不上您,要为户部尚书、为您主持公道,力求圣上退婚!严惩薛景闲!”
江熙沉向来幅度极小的表情扭曲起来。
怎么会这样?!
几个御史还能说是薛公子运气不好撞到枪口上去了,大半个朝堂,那就……可怎么会?难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