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和白玉堂从项庄忙完了出来的时候,正碰上敲更的小王。
小王打着哈欠跟两人打招呼,“展大人,五爷,这么晚还在忙啊。”
展昭点点头,见小王好奇地打量着项庄门口的兵丁,就对他招招手,示意——借一步说话。
“小王,你认识项庄的人么?”展昭问。
这小王跟太白居的小六子差不多,都是机灵鬼,展昭没少找他打听事儿。通常要打听消息,白天找店小二,晚上可不就是找更夫么!
小王摇摇头,“展大人,这项庄可诡异啦!都不见他们开门的!我打更那么久,差不多每晚都从这儿过,他家除了灯笼经常换,就没见有人进出过!
“灯笼换?”五爷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黑漆漆的项庄门口,屋檐下并没有挂灯笼。
“他家有时候挂白纸灯笼,有时候黄纸、绿纸、红纸……没啥规律,经常换。”小王小声说,“据说这家主人有怪病,见不得风啊什么的。你说真有病找公孙先生瞧瞧去不好么,什么病看不好呀!”
“那他家其他人呢?”展昭接着打听,“伙计丫鬟之类的见过么?”
“没有诶!”小王摇头,“这么大宅子,总得有个管家吧?像逢年过节,大户人家的管家都会跟我们打招呼,这家人家从来没见有人出来过,唯一一次瞧见个赶车的,还是个哑巴。”
“赶得什么车?”展昭问。
“是个牛车。”小王回忆道,“挺大的车,也不知道拉的什么,估计草料之类的吧,用雨布盖的严严实实的。”
小王知道的也不多,跟展昭聊了几句就继续打更去了。
“换灯笼颜色,听着像是某种联络的信号。”白玉堂说,“我倒是听说过有些门派卖逍遥散,会用灯笼做信号。”
展昭摸着下巴,“回去找风老爷子打听一下,看看是不是道上对灯笼颜色有什么讲究。”
项庄门口,欧阳少征弄了辆马车,拉了满车碎骨,准备送去开封府。
公孙本来要赶回去验尸,结果被赵普扛走了。
赵普目测那一车的骸骨,别说验了,就一块块拼成人形都得好几天,这都后半夜了,如果放公孙去仵作房,谁知道他熬到什么时候才睡觉,九王爷心疼啊,他家书呆瘦得什么似的,别一会儿累出个好歹。
赵普多长了个心眼,这边押公孙回去睡觉,那边让欧阳把开封府的那些仵作全都找来,让他们先将骸骨拼好,这样明天公孙睡醒了只要差调查死因就行了,应该能少干不少活。
展昭和白玉堂没跟他们一起走,两人刚看了满屋顶的骸骨,睡意全无,五爷觉得最好是看点儿别的换换脑子,不然一会儿躺下保准做恶梦。
两人往回走,夜晚的冷风一吹,倒是觉得舒畅了不少,边走边聊,觉得在项庄瞧见的每一样东西,都透着一种说不出的诡异。
“为什么苏云的脑门上有个‘午’,小嫦苏的脑门上有个‘子’?”展昭觉得案子的发展莫名其妙。“大嫦苏当年如果是跟项廉一起诈死骗了沈月莲,为什么又被分尸放进了米铺?”
白玉堂也觉得这案子线索奇少,“人命官司出了一堆,到目前为止最有嫌疑的大嫦苏和项廉,却是最早死了被丢米铺里的。”
“说到米铺。”展昭突然一拍手,“有一个有嫌疑的!”
五爷想了想,问,“公孙说的那个肉铺?”
“嗯。”展昭点头,边出主意,“要不然咱们去探探肉铺?”
“现在去?应该都睡了吧?”五爷觉得太早了肉铺肯定没开门。
展昭摇头啊摇头,“不懂了吧!肉铺都是这个点杀猪的!
五爷有些嫌弃,刚看一堆尸骨,这会儿又看杀猪啊?
展昭一拉他手,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往米铺的方向去。
“那肉铺买卖你认识么?”白玉堂问。
“嗯,刘家米铺后边那家应该是周家的肉铺,肉铺掌柜的是两兄弟,周老大和周二黑,两个大黑胖子,长得挺凶的。”
白玉堂记得那地方应该挺偏僻,“肉铺为什么开在巷子里?”
“是挺奇怪。”展昭跟白玉堂聊着,就到了刘家米铺附近。
米铺的谷仓贴了封条,展昭和白玉堂一到,就看到屋顶上人影一晃,白影落了下来,黑影也在屋顶上出现了,对两人招了招手。
展昭知道赵普留了影卫盯梢。
白影把肉铺大致的情况都打听清楚了,周家两兄弟开的肉铺,店里还有两个小工,都是周家的亲戚,开封本地人。两兄弟在城南还有一套宅子,都没成亲。
“周家两兄弟,大哥周老大人挺本分的,但是弟弟周二黑五毒俱全,好吃懒做。以前因为赌钱闹事打伤过人,在号子里蹲了两年才放出来,出来之后也不安分,经常惹是生非。”白影指了指肉铺,“两兄弟是有分工的,每天早晨周二黑去农户家里买猪,天不亮到河边宰了,然后用扁担挑着回铺子。他就干那么点儿活,其他所有事情都是老大干。”
“起早的竟然是二黑?”展昭有些纳闷,“他不好吃懒做么?起那么早?”
白影乐了,“他不是起得早,是整晚不睡!那小子日夜颠倒过的,一晚上都在外面浪,前半夜赌钱,后半夜逛窑子喝花酒,一直玩到天蒙蒙亮,回铺子把这点儿事干了,然后回老宅睡到下午吃完饭才起来。”
展昭和白玉堂都哭笑不得,这样啊……
这边正说着,不远处拐角的屋顶上,青影出现了,看到白影和展昭白玉堂在路边站着呢,就对他们打手势。
白影就上了房,白玉堂和展昭跟了上去,青影三窜两蹦到了他们身旁,对三人招招手示意蹲下,边说,“来了。”
话音刚落,拐角处,一个黑胖子手里拿着个酒坛子,嘴里哼着小曲儿,一步三摇地就往这儿走了过来。
白影问赭影,“你跟了他一晚上,他干嘛去了?”
白影直撇嘴,“这小子太能作了,耍钱耍了前半宿,好似是赢了些,跟几个朋友一起去喝酒划拳闹了后半宿,宵夜吃了两碗面一张饼外加十个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