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和白玉堂听着这名儿都耳熟,开封城里有一家蓝记成衣铺,卖很多红色的衣服,是霖夜火最爱光顾的一家铺子。他家的红衣颜色特别正,艳丽无比,染出来的布还有一股草木的清香味,深得火凤堂主的喜爱。
“应该是一家吧。”展昭见马车上还有一筐,就将盖子打开。
白玉堂也往筐里一看——没错!框里都是树杈,有些像藤蔓有些像根,样子跟车蒯家古井外的根系非常像,但是这个绿一些。而筐底就跟浸满了血水一样,血红的一片,看着还挺瘆人。
那个搬东西的小工过来搬最后一筐,一抬头瞧见车边站着的展昭和白玉堂,就愣了愣。
白玉堂指着那些树根问,“这是……”
“哎呀!”那小工瞧见了五爷衣服上的黑色痕迹,直挠头,“完了完了,变黑了就洗不掉了……”
这时,布坊里一个大婶儿走了出来,拿着银子跟小工结账,看到门口的展昭和白玉堂也挺纳闷,“展大人?”
展昭认识这位大婶,在商会见过,估计是布坊的老板娘。
小工指着五爷的衣服一个劲对老板娘使眼色。
老板娘直摇头,“哎呀,蹭黑了就洗不掉了啊,红色的还能洗……”
展昭和白玉堂指着筐里的树根,异口同声问,“这是什么呀?”
老板娘说,“这是墨心藤。”
展昭一歪头,“莫心疼?”
“正经名儿叫什么也没人知道,因为这个树藤里头是黑色的,所以大家都那么叫。别看其貌不扬的,这可是染红布的上等材料,可贵了!都是论两卖的!一根比一筐胭脂果都贵!”
“这个是长在哪里的啊?”展昭见藤上还有泥巴,就好奇问,“地里么?”
“这种藤都是长在山里的,地下要有山洞还要很潮湿,产量很少,这都是从西南运过来的,运费都老贵了!”
展昭拿着一根藤看,问,“只有青色皮的么?有没有黑色的?”
老板娘笑了,“黑色那是熟了,这个是因为远道送过来,所以在没熟的时候就砍下来了,拿来了还得在阴凉的地方放一阵子,等表皮都黑了,那里头的汁就能弄出来染布了。如果表皮还没黑透就用来染布,染出来的就跟五爷的袖子似的,是黑的。”
“这东西,中原一带有么?”展昭好奇。
“这个估计没有或者很少吧。”老板娘说,“这东西据说是跟大山洞里的蝙蝠共生的,需要蝙蝠的粪便来做肥料才长得好,所以当地人管这叫蝙蝠根。”
展昭问老板娘,“这是各家的布坊都用这东西染红布么?”
老板娘被逗乐了,一摆手,“哪儿能啊!这是我家独一份儿的!”
展昭眨眨眼——这么重要的秘密,就在街上说么?
“这东西别看好使,但实在是太贵了,而且拿来染布这个工艺也很复杂,要是搞不好,染出来都是黑布。”老板娘拍了拍自个儿,“这手艺只有我们家布坊才有,是祖传手艺来着。”
展昭问,“祖传的么?莫非祖上来自西南?”
老板娘乐了,小声跟展昭和白玉堂说,“我爷爷就是西南过来的,到开封之后靠着染红布发家的,当年可是给娘娘和花魁做过嫁衣的!”
展昭和白玉堂都有些哭笑不得,娘娘和花魁……这什么配置……对了,还有霖夜火。
展昭问老板娘,能不能买一根。
老板娘笑眯眯说,“买什么买,你俩长那么好看,送你俩一根!”
说完,跑去拿了油纸包,挑了根大的就要包。
展昭指着老姜大小的小根说,“这点就够了。”
老板娘摆摆手,说火凤堂主老来照顾生意,出手可大方了,这筐都给他们她都不亏。就包了根大的递给展昭,还不忘嘱咐,“这个万一蹭衣服上了千万不能蹭啊!要拿白醋浸泡一天一夜,再拿冷水洗。还有啊,不要吃啊!有毒的!也别拿来烧火啊,会炸开的!这个一见火就容易炸,一旦炸开就跟凶案现场似的,到处都是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