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行动组自然有高手。
转过头来,他看到了一个没有预料到的身影。
“卫馆主?”
……………………
卫渊先前说,正统的神灵看不起幻术。
这话不假。
可他又不是神灵。
障眼法这手段还是很有用的。
只是恰了个法决,他就轻而易举地走进了屋子里,院子里老老少少,生生就没有一个人发现了他,卫渊相信之前见到的画中仙是善良的,但是在古代那复仇的画皮向卧虎恳求一些时间,说她只希望能够给父母颐养天年,那时候的画皮也是真心实意的。
那个善良的富贵小姐,最终没能对抗了妖物的嗜血天性。
手中留下了上百人的性命。
画中仙呢?
卫渊走入院子里,安静坐在一旁的桌子上,桌子上有没用过的酒杯,随手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抿了一口,现在酒桌上已经吃得尽兴了,而尽兴之后,就是祭祀祖先,脚跨火盆,安旭阳屏住呼吸,跨了过去。
小孩子们不知所以,但觉得热闹,拍手笑着。
安升明抓出糖果来分给他们,叫这些孩子们说些漂亮话。
卫渊抬眼扫过这个院子,纷纷扰扰的热闹,老太太,亦或者说画中仙,怀里抱着那一副张浩口中已经被做了手脚的古画,露出来的一末红衣鲜艳地惊人。
卫渊想起画皮妖的教训。
轮到她跳火盆了。
安旭阳转过头和朋友们笑着聊天。
忽然,
红衣女子跨过脚,障眼法所做的老太太也轻巧地跨过了火盆,而画中仙手里的画卷却被一下抛进了火盆里,哗啦一下就点着了火,安旭阳突地转过头来,看到火苗撩动,那纸张已经发脆发黄的画卷一下被烧去,似是不敢置信,先是本能地愣了一下。
然后突地像回到了十七八岁的少年时,剧烈挣扎,将旁边的人推开。
几个大步跑过去,弯下腰,伸出手,不顾火焰烧着,伸出手就去烧得正旺的火盆里去抓那古画,安升明几人给吓了一大跳,那火里可还倒了助燃的东西,这一下不得要把手上的皮都给烧掉,连忙把老人拉着。
可谁也不知道,这已经耳顺之年的老人怎么会有那么大的力气。
像是发了疯的牛,几个人都拉不住。
安升明拉得吃力,连忙对那仍旧存在的障眼法老太太喊道:
“妈,你快劝劝爸啊,这突然发什么疯。”
众人知道安旭阳一向都听他家老婆的话,一个个都回过头,看向那老太太。
安旭阳双目瞪大,通红地流泪,却只是盯着火盆里。
红衣女子站在火焰里面,看着他,却什么都没有说,微微笑了下,而后就烟消云散,只剩下大片大片画卷被烧尽之后的灰烬,随着火苗的舔舐而飞落下来。
安旭阳伸出手,其中被火焰烧灼地金红的灰烬落在他掌心。
老人失了力气,被子孙们拉开,却突地嚎哭。
终于得以拉住老者的年轻人们露出微笑,孩子们捧着五颜六色的糖果满脸茫然,脸上还残留着刚刚的开心,唯独安旭阳独自坐倒在地,对着火盆嚎哭。
卫渊沉默,旋即自嘲一笑。
他只是想到了画中仙或者还能自持,或者化作妖魔,如果还能自持,就带回到龙虎山,如果化作妖魔,就只能动手拔剑斩妖,但是却没有想到第三种可能。
画中仙发现了自己的异变,宁愿自毁,彻底断绝自己妖魔化害人的可能。
他把手里的杯子轻轻放在桌上。
幻术以自身为圆心施展开来,所有人都陷入障眼法里,只有安旭阳自己还清醒着,他下意识抬起头,看到了身穿黑衣,神色略有苍白病弱,眉宇锋利的博物馆主,却只余下悲怆,双目神光涣散,悲从中来,说不出话。
卫渊迈步走过院落,看着被焚尽的古画。
道:“果然,她既然是画中所生的灵性,当然知道古画被做了手脚。”
看着泪流满面的安旭阳,卫渊暗叹口气,五指微微张开,双目收敛,太平要术之上法术随心而动,并指在那一杯酒水里画符,旋即只是一引,酒水化作白龙,落于火盆,先前自然散去的魂魄,尚且还没有回到天地就被招了出来。
复又化作了红衣女子,只是身形飘忽,没有了实感。
她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手掌,看向安旭阳,一切如在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