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名大秦金人也被这沉重霸道的一击击退。
乌骓缓缓往前,项羽双目沉静,残枪挑起樊哙的下巴。
樊哙剧烈喘息着。
他知道,下一刻,项羽的枪会毫不留情地洞穿自己的咽喉。
不过再度归于长眠,今日的经历本就是一次再不能重现的偶然,只是他仍旧有些遗憾,自己和项羽的差距,原来竟如此巨大,但是就在闭目等死的时候,樊哙的面色突然变化。
“这声音……”
他道:“有军队行军!”
他坐在地上,手中的盾牌抵着地面,行军的时候,常常会将盾牌枕在身下,能够借助这样的方式听到行军,或者挖掘地面的声音,是在野外行军时候必须掌握的能力,但是这里不是野外。
在这里的军队,如果不是还有第三方也运用相同的方法耗尽神兵真灵的话,那么只会有一种了——
几乎是声音才落下,所有人都有所感觉,他们听到了脚步声,那脚步声沉稳平静,或许说,从刚刚开始这脚步声就正在靠近,只是被兵器碰撞厮杀的声音所压倒,直到靠近到一定的范围,才被他们察觉。
那声音来自于他们背后。
项羽抬起头。
章邯重重地敲击着战鼓。
突然放声长啸:
“岂曰无衣!”
“与子同袍!”
这一声长啸之后,竟然有声音响起回应,那些研究员们面色苍白却又有着难以言喻的激动带来的涨红,他们听到了,在那脚步声中,分明还有着歌谣传来。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那些声音仿佛来自于遥远的过去,仿佛就来自于背后,唱歌的人语调不起,带着乡音俚语,甚至于还有无法分辨的嗓音,但是混合在一起,再没有谁能嘲笑他们。
那声音中是有着如此的豪情和壮阔的理想。
他们僵硬地转头看去,看到黑压压的一片,不知道多少人,他们斜持长剑,步步往前,看到陡然招展的墨色大秦战旗,看到上面振翅的玄鸟般的纹路。
樊哙面色微变,他借助时间,猛地后退,避开了项羽的枪,项羽下意识往前递出枪锋,却忘记了自己的枪已经被折断,这一下只是在樊哙的肩膀上拉扯出了一道血痕。
樊哙回到那些阴魂兵士当中,要再度结阵。
章邯重重敲击战鼓。
先是无比激昂的第一下,旋即是紧促的鼓点爆发。
因秦俑和咸阳宫战鼓而复苏的秦军猛地踏前一步。
摘下战弓,半跪于地,引弓齐射。
樊哙下意识举盾,在一瞬间遮蔽天地的箭雨之后,樊哙整部被密密麻麻的箭矢包围成了一个箭圈,不只是樊哙,其余的人也发现自己被箭矢所包围。
樊哙僵硬放下盾来。
以鼓声掌控军势。
击鼓之人,必是天下名将!
而后大地开始震颤,那些不知是以什么方法出现的秦兵漠然退下。
从中间分出一条道路,而后奔雷般的声音靠近,转瞬奔出,樊哙的瞳孔收缩,这是骑兵的声音,沛公曾经收服李必,骆甲两人,为汉军训练骑兵,屡立战功,而这两人,只是普通的大秦骑士。
秦据要塞,远却匈奴,又曾经收服义渠君。
他们不缺战马!
樊哙心中闪过了大秦骑兵的要求。
选骑士之法,取四十以下,长七尺五寸以上,壮健捷疾,超绝伦等;能驰骑彀射前后左右,周旋进退,越沟堑,登丘陵,冒险阻,绝大泽,弛强敌,乱大众者,名曰武骑之士,不可不厚也。
奔雷般的声音中,真正远却匈奴的大秦骑兵出现,哪怕是曾经见过这些存在的樊哙都握紧了兵器,其余的现代修士和研究员们都下意识茫然退后,这几乎不应该是秦国时代的造物,高大的战马几乎比寻常战马高出一个头,也更为雄壮。
他们身上穿着比起大秦铁甲更沉厚至少三倍的秦墨铠甲,浑身笼罩在墨色的甲叶当中,兜鍪战盔只漏出了两只眼睛和鼻子,背后背着大秦战弩,连战马都奢侈地披着铠甲,手中所用的兵器是清一色的墨色长枪,这样的兵器在高速奔驰的时候,拥有令人恐惧的冲击力和贯穿力。
而当战马的速度被拉低之后,他们腰间还有着大秦的战剑,蓝田之阳产玉,蓝田之阴产金铁,锋锐无比的战剑配合远超寻常秦国军士的修为,能够瞬间斩杀敌人,当这样的武骑之士成群结队地出现在战场上,就是收割敌人的最强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