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真轩不禁自我惩罚地用牙齿咬住了下嘴唇。他没有对自己嘴下留情的概念,咬自己就像咬别人一样狠,腮帮子当即咬得紧紧地绷了起来。
殷红的鲜血瞬间冲破他嘴唇上新咬出来的伤口,顺着下巴大滴大滴地滴到了地上。
坐在他正对面的周始见状立刻起身,友好又礼貌地说道,“同学,我这就走开。你坐吧。”
王诠胜在周始起身后不由得感叹道,“看来我真是错怪你了啊。这位狼人同学才是脑壳真正坏掉了的那个啊。”
周始吓一跳,“狼、狼人?他是狼人?!”
王诠胜也吓一跳,他是被周始的话给吓的,“你竟然当真了啊?!”
“......不是你说他是狼人的么?”
“我说的狼人不是你以为的那个意思。”王诠胜真是服了他了,“真是的,你竟然相信世界上真的有狼人存在啊?都二十一世纪了,大天才,你相信科学好不好?”
周始呆滞了一瞬,“那你刚才为什么称呼这位同学为狼人同学啊?”
“这是一种调侃叫法,比狠人还要狠一点的人就是狼人啦。”王诠胜解释完后觉得有点无奈,同时又觉得有点好笑,“你是老古董吗?怎么连这个都不懂哦。”
‘老古董’周始,“......你又吐槽我。”
王诠胜就笑,“算啦算啦,我懂就行啦。你是老古董也没关系,反正你问我我都会解释给你听的。你放心好啦。”
周始闻言唇角不禁往上翘了翘,他又被王诠胜给可爱到了。
“你笑什么啊?”杵在一旁当木头的裴守一突然开口说话了,“王诠胜,看到别人在你面前受伤流血你很开心吗?你该不会是反/社会人格吧?”
周始,“......我说我嘴角突然抽搐了你信吗?”
裴守一道,“我信你个鬼喔。”
周始轻咳一声,接着他朝嘴唇正在流血、比狠人还要更狠一点的狼人同学说道,“同学,我刚才真不是因为你受伤流血才笑的,你不要误会。对了,这把椅子我不坐了,你坐吧。”
嘴唇上保持着强烈存在感的疼痛让余真轩觉得心里没那么空了,因此他也愿意跟眼前这个主动给他让座的男同学好声好气地说话了,“不用了,谢谢你。”
“真不坐?”
“真不坐。裴守一他不欢迎我,我、所以我还是走好了。”余真轩已经借由惩罚表达了自己对裴守一的部分歉意,心里也跟着轻松了一点。他仰起脸,朝面上一点儿笑意也没有的裴守一轻轻地笑了一下,“对不起,是我误会了。我这就离开。”
见余真轩自顾自地说完话后竟然真的转身就要离开,裴守一出声了,“你嘴巴都破皮流血了,难道不需要留在保健室里让校医给你处理伤口么?”
余真轩闻言立刻转身,高兴得眼睛闪闪发亮,“我可以吗?”
裴守一点点头,“可以。你过来,坐下。”
余真轩连一秒钟都没有犹豫,当即顺从地走过去、坐下,而后换了个姿势舒舒服服地抱着膝盖蹲坐在了椅子上。
裴守一取了棉签,垂睫扫了一眼他怪异的坐姿后道,“脚放下来,坐好。”
“哦,好。”余真轩于是就乖乖听话地把脚从椅子上放了下来,把身体摆正成了正常人的一般坐姿。
明澈和煦的春日阳光下,余真轩仰起脸,全然放松又全然信赖地看着裴守一给他上药,黑凌凌的眼睛里闪烁出他自己看不见的清澈明亮的光泽。他不错眼珠、全心全意地看着裴守一,如同全心全意地看着他的全部世界。
眼前的一幕静谧又美好,王诠胜甚至都不觉得阳光底下的裴守一看上去像恐怖片主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