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胃轻轻抽搐了一下,隋刃悄然一笑。
屋里再次热闹起来,电视里传出小品的声音,五光十色地播着节目。
隋刃很安静地坐在床上,不再去看旁边别人的热闹,轻闭起双眼,安静地仿佛不存在一般。
直到,夜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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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漆黑一片,临床男孩的家属陆续离开,男孩微微合着眼,不知道有没有睡熟。
医院普通病房一般夜里不留家属,男孩的妈妈帮他盖好被子,温柔地摸了摸儿子的额头,凝视着儿子看上起睡熟的样子,最后也安静地离去。
病床彻底安静了下来,隋刃感到胸前一阵发闷,直起背脊,抬起早已肿起来的左手捂住嘴,轻轻咳了咳。
“还是难受?”一个微微发哑的声音传来。
隋刃转过头,是临床男孩的声音,他十七八岁的样子,身子微胖,脸圆圆的,眉毛短短的。月光下一双清亮的眼睛正望着自己。
隋刃沉默,重新靠回床背上。
男孩也不管隋刃理不理自己,轻吐口气,两眼望着上方的虚空,喃喃道:“胃里真是难受,手背还扎了一天的针,都肿了…唉。”
隋刃沉默,忽然有些好奇,不仅侧过头看了看他。
组织里像这么大的男孩,炸断了腿也不会像他这样感慨的。
“你也难受吧?这胃出血还真不是好玩的。”男孩看到他正看着自己,苦着脸问道。
“嗯。”隋刃淡淡应了一声。
“唉,我可真是倒霉。”男孩自语,大大叹息。
“你不倒霉。”隋刃沉默了一下,在男孩以为他再也没有反应时,忽然开口慢慢说道。
男孩望向隋刃,他背靠着床头,安静地坐在那里,身子逆着月光,侧脸淡淡的,看不出表情,双眼淡淡地望着前方,只是认真的说着,一字一句:“…已经很好了。”
他的声音完全是哑的,声音很低,很沉,像是在简单的陈述。
也像是。
叹息。
男孩微愣,这个晚上,自己还醒着的时候,隋刃都不再说话,像一个木头人,不管自己说什么,他再也不言不语。
夜深,男孩睡着了,微微打着呼噜,偶尔挠挠短短的眉毛。
隋刃拿起柜子上的手机单手翻看着,忽然瞳孔微缩,已接电话中有工头的电话号码。
再翻到未接电话一栏,同样的号码竟然有四次。
隋刃微微愣住,忽然右耳传来一声轻响。
放下手机触了触耳麦,通讯器中玛西亚清冷的声音传来:“刃,出来一趟,发动机我拿来了。南港,码头西。”
“嗯。”隋刃轻轻应了一下。
关掉耳麦,低头拔下扎在左手血管的针头,隋刃弯腰穿上鞋,站起身。
头微微眩晕,他深吸口气,攥了攥拳头,轻步走向门口。
门外有护士走动的声音,隋刃轻轻打开一点门,透过狭长的门缝望去,楼梯口对面就是护士值夜班的地方,隋刃微微皱眉,停顿片刻,关上房门,改变方向朝病房的窗户走去。
打开窗户,向下看去。
下边一片漆黑。远处是公路的点点灯火。
窗旁边有几盆盆栽,隋刃在临近的盆栽中摸了摸,找到一块小石子,向下扔去,侧耳去听。
“叮。”一声轻响,石子似乎撞到了什么东西,然后继续向下掉去。
四层楼。
…隋刃在心里轻叹了一下。
不低。
借着清冷的月光,隋刃微微眯起眼睛观察,自己所在的这层楼安有一个老式空调,刚才的石头应该是碰到了伸在外面的空调机。
这样想来,每层应该都安有一个空调机。窗沿…房檐都有一定间隔…
隋刃闭上眼睛,在脑中将估算出的整个楼层的大致方位和各层距离略略记了记。
右臂不能用,只有单手可以用,自己不得不更加小心。
准备完毕,隋刃轻吐口气,轻轻翻到窗外,左手抓住暖气管,脚尖点在窗沿上,一点一点向下掠去。
……
终于从楼上下来。
左手已经完全肿了起来。
输了10小时液的手经过四层楼的剧烈运动,肿起来是正常的。
此刻,不断有血从先前扎针的血管口流出来。
隋刃舔了舔渗出的血,向前边望去,再翻过一座墙应该就是公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