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看着我吧,不要闭上眼睛。
这样我比较有安全感。
这样,我觉着不那么可笑。
亚瑟微闭了下眼睛,住在玛西亚楼下的那对老夫妻,是对好人。
很好的人。
亚瑟看着玛西亚,缓缓勾起唇角,悄然无声地摇了摇头。
这次,我不会走。
在滴滴答答流淌的鲜血脑浆中贴床蹲下,该隐一边给手枪上膛,一边单膝跪地,半蹲在满地的鲜血和脑浆中,倚着床架轻轻哼起歌来:
“iftheresanybitchesthisroom,thentheressomethingigottasay,forallthefoolswhofellforthefirstgirlwhotheirway,ivebeendownthatroadandnowback,hee…”
亚瑟怔了一下,这曲调现在慢慢听起来…竟隐隐悲伤。
让该隐一向清澈而嘲讽的声音哼起来,本是疑问而激烈的歌词,却凭空带了丝茫然和暗哑。
唱到最后,他却在微笑,看着面前的黑暗,倚着身后的血腥,微笑。
像是一个天使,在和人类做游戏,纯粹的玩闹。
隔壁的血腥味慢慢飘来,和着窗外凌厉的雨汽。
听着这个该隐很久前就常哼也只哼这么多的,一首歌的开头,亚瑟沉默了一下,装上最后一颗手枪弹,咔嚓上膛,抬臂对准那扇门。
隔壁靠在床架后的该隐似乎听到了亚瑟上膛的声音,声音慢慢变小,他轻笑了一下,声音微微调侃:“哥,为了个bitch,这就要杀弟弟了么?”
亚瑟沉默了一下:“她不是bitch。”
该隐微微眯了眯眼睛,仰头看向窗外阵雨萧瑟的闪电和夜空,任由雨水顺湿透的发际流向脖颈,勾起嘴角,淡淡道:“她是女人,女人就是bitch。”
不止女人,不止男人,老人,小孩。
每个人,都是肮脏的。
包括我。
该隐半天没听到回应,却还是感觉到隔壁两人隐隐的呼吸声,该隐起身,耸了耸肩膀,笑:“怎么,哥哥真生气了?好吧,你身边的不是bitch,是嫂子,哈,这下可以笑一下了吧?”
笑吧。
我喜欢看你笑。
今晚过后,你大概再不会笑。
终于传来声音,是玛西亚冰冷淡漠,甚至有点嘲讽和怜悯的:“该隐,你很可悲。”
该隐微微眯起眼睛,借着闪电一闪而逝的光,看到玛西亚正站在房间门口。
该隐邪邪一笑,转身伸出一指,轻抚了抚床上老爷爷额间的血迹,在嘴角微微品尝,哼唱起来:“没有人不可悲。”
玛西亚怔怔看着面前和亚瑟有着相似眉眼的该隐,眼睛纯净的像天使,却堕落残忍如斯。
她还来不及做反应,耳边还是该隐怪异的音调,面前已是一条黑影划过。
玛西亚瞳孔微缩,该隐已欺身上前,反手抽出腰间一把匕首,向她额间砸去。
同时,她的身子被人迅速向后拉,然后门被从里面关上,“哧——”
亚瑟的枪已抵在该隐太阳穴上。
该隐微微出神,笑,“哥,你真要杀我。”
“你要杀她。”亚瑟淡淡道。
“她不会再生育,已不配进威廉家族。”该隐背着手悠悠道。
“她是我的女人。”亚瑟淡淡开口。
她是我的女人。
玛西亚冰冷的身躯轻贴在墙壁上,听着隔壁的房间里亚瑟罕见的沉稳声音,重复着这句话,心里微微震撼。
僵硬的脸颊慢慢浮起一丝微笑。
真好,这句话我竟听到了。
真好。
可是。
…会不会已太晚了。
当年你为什么不说:这是我的孩子。不要杀他。
你说了,也许。
就得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