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刃睁着发黑的眼睛回厨房,糊味扑鼻而来。
隋刃眼前更黑,眨眨眼,两行热泪被熏的落下。
呵呵,我忘了关火。
…锅已糊。
我的哈密瓜,我啤酒,我的冰棍,我玉米,梨,桃。
我生花生!!我本来想煮一煮吃煮花生的。
隋刃捂着胃再捂肚子,脸色惨白,心疼的要命,才提起的胃口已彻底一点不剩。
看着旁边唯独被亚瑟嫌弃不吃才得以生存的两个干馒头,倒是还完好。
隋刃闭眼…我还是吃这个吧,他是病人,我不跟他吵。
轻叹口气,从背包里拿出中午还买来的一小袋大米,倒了些焖上,熬了青菜汤,开始切土豆,切成一个个隋刃式独特小方块。
再拿出一袋鲜鸡蛋,热油炒鸡蛋,炒的香嫩嫩的弄出来,借着鸡蛋的油爆香了蒜末,下鸡肉,土豆,最后把鸡蛋倒回去,加点盐。
再熟练地炒了盘菠菜。
米饭差不多了,飘出的香味混着土豆、鸡蛋和肉的味道,隋刃侧头轻咳了几声,把菜混进米饭里,盛了汤,一起端到客厅的茶几上。
再把沙发收拾了一通,这才去浴室接亚瑟。
面无表情地敲门。
亚瑟脸蛋红彤彤才吃完三个鲜美的橘子(也不知道是发烧烧红的还是吃东西吃红),忽然在浴缸里发现最后一个哈密瓜,正抽刀要把它锯了吃,听到敲门声很是一抖,硬声:“有事?”
隋刃冷笑一声,“吃饭!”说完把浴室门锁打开,关了暖气,转身走掉。
亚瑟三下五除二,最后一个哈密瓜吃光,心满意足开了门,摸摸肚子,几天没吃饭,还是只有半饱,笑眯眯走出来,“是黄油吐司吗?不加芝士我可不吃。”
隋刃把菠菜从厨房端出来,面无表情看他一眼,淡淡道:“菠菜补血,还是吃热的。”
亚瑟背脊微微僵硬了一下,坐到沙发上,眼里有看不清的神色一闪而过,他笑眯眯端起盛满菜的热米饭,“我的?”
隋刃看他一眼,不置可否。
亚瑟笑了,低头吃起来。
过了一会儿,抬头,看到隋刃只是低头静静吃着手里的干馒头。
亚瑟愣了一下,咳一声,“喂!你不吃呀。”
隋刃沉默地看他一眼,“吃你的吧,我不饿。”
亚瑟沉默了,微微垂下视线,把头埋进热气腾腾的饭碗里,过一会儿,轻叹口气,开始小口小口吃。
隋刃很敏锐,“怎么了?”
亚瑟看他一眼,“…是不是没放盐?”
隋刃沉默站起,转身就走,片刻从厨房走出来,看着亚瑟冷冷地:“盐贵。”沉默一下,把手里一把盐撒到亚瑟米饭里,“最后一口了。”
亚瑟抿着粉红小舌头,一口把盐吃光。
隋刃干咳一声,抚额。
临走,犹豫一下,还是把自己的钱包连同钥匙拍桌上:“备用钥匙,饿了出去买。”
呜…别把我房子啃了!
亚瑟一声叫:“你啥时候回来?”
隋刃咳,“晚上。”
亚瑟呢喃,终于想起了自己的小龟已快饿晕:“我我公小娜也饿了,你记得给它买小龟专用粮。”
隋刃闭闭眼睛。
“咣——”一声巨大的关门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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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阳光强烈,巨大的落地窗,暗红的办公桌,一个高大的身影负手静静站在窗前,很久很久,午后刺眼的光在他黑色的身影周边映出一道暗轮。
他静静立着,一动不动。
顾延乔推门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个稍显落寞的身影。
“不回家么?”顾延乔走过去,和他并肩站一起。
林葛然沉默一会儿,“晚上再回去。”
顾延乔笑笑,“你最近沉默很多啊。”
林葛然笑了,侧头看看他,微微带了点讽刺,“来找我?这大中午的,百忙的顾医生所为何事啊?”
顾延乔笑笑,没有回答,自从隋刃来后他们两人说话总是不到几句就因为隋刃剑拔弩张了。
林葛然微微眯起眼睛,机警地:“曲华那小子一上午没影子,不是又去找你告状了吧?”
顾延乔干咳一声,语重心长:“我说老林啊,那是你亲儿子。”
林葛然“呵呵”笑了一下,知道他还有话说,就紧抿着唇,没有说话。
顾延乔皱眉,再忍不了,“他生日你给他戴手铐?你也别怪人家曲华所谓的什么告状!我只问你,有你这样做父亲的吗?在亲生儿子生日这天,还让他戴着关押罪犯才用的手铐?你把他当成保镖,逼得他自己去打苦工养活自己!我亲子鉴定也给你们做过了!那真的是你亲生儿子!你到底还想怎样?还想怎么对他?!”
林葛然背影一僵,负在背后的双手攥的紧了又紧,过了很久才冷笑一声,“我没说他不亲啊。”
顾延乔继续吼:“那你还…”
顾延乔猛然回头,双眼紧盯着顾延乔冷声开口截断,血红的眼中似乎迸出火光,“你只说他是我亲生儿子!那你知道他都怎么对我的吗?自从回到这个家,不管我问什么,他都给我沉默、沉默、沉默!他的经历,他的想法,他在敌营的一切,甚至他这些年是不是在怨我,恨我?心是不是已归向堕天那个路西华?!你又知道什么?”说完他大步走到桌子前,猛地敲开电脑,手重重指着屏幕,大吼:“这些天你一次又一次来找我,让我对他好点!再好点!可是你看看,他又是怎么表现的?他对我的孝心?他的忠诚?!有过吗?”
屏幕里,是半夜隋刃一次一次翻墙而出的录像。
顾延乔僵在原地,二人沉默的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