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下来。
只剩下一个黑色的身影。
隋刃站在雪地里沉默一会儿,松开静静攥在身侧的手。
手心,几道紫色的月牙印。
他轻轻咳了几声,仰头看了眼下雪的夜空,向车库走去。
拿了工具,换下后轮,将彩色军轮换上,接了凉水,钻进车底。
雪,不停地下。
有咳嗽的声音,在车底低低传来,再无他声。
良久。
半身湿透的黑影从车底钻出来。
蹒跚地走远。
亚瑟沉默地从树后走出来。
手心,一道褐红色的碎片。
血,一滴一滴,渗进雪地。
盛米饭的碗,缺了一块。
他胸膛静静起伏了一会儿,面无表情地向那辆巨大的越野车走去。
雪,越下越大。
…圣诞么。
亚瑟背靠在车轮旁,吃几口已经冰凉的米饭,面无表情地耐心打磨手中的碎片。
打磨出一个奇怪的弧度,他静静拿着它,从一个精准的角度朝巨大的彩色车胎扎去。
哦,那天是刃的生日。
隋刃现在的身份是养子,白外套男是林葛然新儿子,红球衣男是市长儿子。
刃的父亲陪新儿子逛街,给他买东西。
刃在生日那天,被父亲当成搬运工去给新的儿子搬那些东西。
裴,你说过,我们早晚会回去的。
轻轻的“嗖”一声,车身在雪地里悄然轻晃一下,亚瑟背靠着轮胎,坐在湿漉漉的雪地,微微眯着眼睛,同样仰头望了望夜空。
也是这样的夜里,你仰着头,指着那里对刃说。
你说:我们早晚会回去的。
亚瑟低下头,沉默一会儿,起身在雪地里轻掠几下,身影消失在夜色里。
----------------
雪,接近黎明时已化成冰雨。
气温回暖,淅淅沥沥一整夜。
早上,却又下大。
五点了,空气仍是湿冷,天际薄薄一层白光,仍是黑夜。
“咚咚咚。”
游离放下牙刷,漱口,淡淡道:“进。”
元蒲悠悠推门走进来。
“咚锵咚咚锵。”
游离擦了把脸,淡淡道:“跳吧。”
克瑞斯从窗外的阳台跳进来。
元蒲带来肉包子,克瑞斯带来豆浆。
五点整,他们都已早早起来,在游离房间里聚好,他们三天前都已经和隋刃约好,今天早起一起做林家外围的二环二次维护。
在二环埋一圈炸弹。
元旦最后一天假期,早上没有早训,很适合做二期维护。
元蒲今天戴了一个金丝眼镜,模样别提多斯文,完全看不出是个保镖。
他看了看克瑞斯手里的豆浆,扶了下镜框。
游离接过元蒲手里的肉包子,侧头看着克瑞斯,冷冷地:“你一个俄罗斯人喝什么豆浆。”
克瑞斯淡淡地:“你忘记了,我妈是希腊人。”
游离:“……”
元蒲沉默地再扶扶金丝镜框。
…希腊人喝豆浆么。
肉包子,豆浆上桌。
三分钟,隋刃还没来。
游离淡淡道:“你们先吃饭,我去看看。”
敲门。
咚咚咚。
里面完全没声音。
再敲,咚咚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