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白天黑夜这么连轴转,这小子吃的消吗,他侧头看了眼隋刃,苍白的脸色,消瘦的身影…津津有味地吃糖包。
金飞转过头。
…应该吃的消,消化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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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院,巨大的屏幕里,刘德华开着破旧的摩托车,向远方骑。
他饰演的,只是一个丢了儿子的普通农民,他叫雷泽宽,他已经找了儿子近十四年。他只有一个随身携带寸步不离的斜背袋,他的背包里全是儿子及其他小孩的寻人启事、身分证明文件及少许零钱,已是他拥有的全部。
影片开头,他在找,影片结尾,他继续找。
夕阳西下,伴着念佛声,他漆黑的眼睛望着路尽头。
印有一个小孩子照片的灰尘大旗,在风里悄然飘动。
林葛然怔怔看着屏幕,耳朵里,充斥着沧桑沙哑的声音,“其实我心里,总是不明白,为什么偏偏是我儿子丢了呢。”
僧人沉默一会儿,“阿弥陀佛。”
雷泽宽沉默一会儿,“师父,我总是觉得,我和他之间就一层窗户纸。可那层窗户纸,就捅不破。能不能告诉我,我儿子能找回来吗?”
僧人慢慢道:“他来了,缘聚。他走了,缘散。你找他,缘起。你不找他了,缘灭。”
林葛然闭上眼睛。
电影还在继续,“你能不能告诉我,他还活着吗?”
僧人看着地面,“每一寸土地,你都在上面生过、死过。施主多做善业,缘聚自能相见。”
雷泽宽低着头,沉默很久,他忽然重新转动旋钮,打了打他破旧的大袄,骑着那辆摩托车,继续向远处的尘土中驰去。
旁边的女人早已开始抽泣。
林葛然只是静静坐着,双眼沉默地看着渐渐变漆黑的屏幕。
旁边的女人赫然是林立的大学老师,一个劲抽噎,哎呀鼻涕快流出来。
林葛然默默拿出纸递给她。
“谢谢。”茜老师抽噎着擦泪,已经不再年轻的脸上写满了悲伤,“我今年正好三十了。”
林葛然默默。
茜老师继续抽噎,“阿然,我一直觉着没个男朋友没个小孩好悲伤,今天看了这个片,我觉着自己好幸运。”她抽噎两下,“要是有个小孩不小心把小孩弄丢了…呜哇!!!”
林葛然打个喷嚏。
茜老师见林葛然似乎不为所动,指着屏幕,“我看剧透了,这个雷泽宽丢了儿子,自己骑个破摩托车,沿着地图找了大江南北,一个县城一个村子地挨个找,每天,找了十四年。做爸爸的,都是这样吧。”
林葛然慢慢垂下视线,一股刺骨的疼漫入心底,让他弯下腰。
明明没吃几口-爆米花,他却开始狼狈地打嗝。
他缓缓攥住心口,彻底沉默下来。
一路无话。
茜老师想说点什么,看林葛然没什么兴致,就不好打扰,这是第一次借着反映林立在学校情况和这火钻石搭上“约会”的线,林葛然也终于同意和自己看场电影,茜老师这会儿还在兴奋中,唠唠叨叨个没完。
她呆望着林葛然沉默开车的英俊侧脸,岁月似乎没在上面留下一点痕迹,极其英俊刚毅的侧脸,漆黑略带忧伤的双眼,轻抿的嘴唇,略带一点淡青色的胡渣…
她不禁轻喃,“和我们学校的校草真是像呢…”
林葛然侧耳朵沉默一下:“…?”
切,老子当年在军校好歹也是个…级草。额…校草是那个大自己两级欺负自己小半辈子的姓楚的,唔。
瞬间对校草没好感。
“不过那小子天天都不上课,逃了一学期了快,都不怎么见影子的。”
林葛然皱着好看的眉毛,侧了侧头,“校草…还逃课?”
茜老师使劲点头,“逃!逃了一学期了!这个月都不怎么见人,不过听说有人在食堂见过他,戴着个小耳钉,每次一出现,都是呼风唤雨的,旁边还跟着个染头发的小子,哎跟明星似的,现在的小孩子…就喜欢点小混子…马上期末了,天天逃课也不见家长管管…”含情脉脉看林葛然,羞涩,“还是您这个父亲负责…立儿虽然调皮,从来都按时上课,认真做作业…”
那是。
林葛然点点头,“你们学校有义务批评他家长。”
火钻石的话怎能不听,茜老师深以为然,迅速从粉红色包包里拿出一个小本子,“这想法我早有了,他辅导员不管我管!我现在就给他家长打电话…”
187…
拨通…
于是。
林葛然电话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