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人承重新拿起书,翻了一页,淡淡道:“不想说可以不说。”
沈庭低下头,叹了口气道:“我没有不想说,是怕你不想说。”
邵人承沉默了一下,明白他在说那件事,道:“我知道了,那件事以后告诉你。”
沈庭说:“我只问一句,你会有事吗?”
邵人承说:“不会。”
沈庭点点头,放心了。
腊月中旬,出版社提前放年假,沈庭不用出门上班,便每天窝在房间里码稿子,虽然两耳不闻窗外事,但他知道,邵人胜一直都没有回家,偶尔下楼倒水喝的时候,他发现柳薇情绪很不好。
他经常看见她拿着手机在打电话,也不知道打给谁,语气有时候很急,有时候又很软,沈庭听不清她在说什么,只是语气听上去像是在撒娇。
晚上邵人承回来的时候,沈庭把这件事说给他听,邵人承说:“不管她,她要作死就让她作。”
沈庭低头想了一会儿,问了一个他以前不会问的问题:“你恨柳薇和邵人胜吗?”
沈庭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邵人承正坐在床边泡脚,沈庭蹲在地上为他按摩,沈庭目光平时前方,看到邵人承的双手猛地抓紧了床单,十指指节泛白,手背青筋暴起,显现出主人的心情并不平静。
时间过去很久,就在沈庭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邵人承说:“我恨邵康安。”
沈庭抬起头,诧异地看着他,然后很快反应过来,他没说恨柳薇和邵人胜,但也没说不恨,也许相比于邵康安,柳薇和邵人胜这两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人在他眼里根本就是不值得一提的,而邵康安作为他的亲生父亲,与他身体里流着相同的血,邵人承才会对他生恨,正所谓爱越深,恨越深,邵康安当年的所作所为在这么多年的发酵下,早就成了邵人承心里不可触摸的痛处。
沈庭有些后悔,他不该问的,他为什么要多嘴,为什么要为了一时的好奇心把盐往邵人承的伤口上洒,他真想打死五分钟前的自己。
“对不起。”他低着头道。
一双手覆在他的后脑勺上,沈庭愣了一下,抬起头,他看见邵人承正低下头看他,“为什么要道歉?该道歉的不是你。”
沈庭摇了摇头,眼睛一点点开始泛红,他说:“我要说的,对不起,我该早点回去找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