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种我杀我自己,还自己吃自己豆腐的感觉属实怪异。
洛姝一个激灵便直起身来,而后摸了摸自己,动了动胳膊,再无先前那种“不受控制”的感觉。
但她能清晰地感觉到那小子还在。
这毕竟是他的身体,他眼下只是因为金丹破碎昏了过去,这才让她占了主导。
方才他没察觉到自己体内多了道意识,约莫也是因为伤重之下神智模糊。
若他清醒,且发现他刚杀死的敌人就在他体内……
洛姝眼神一冰。
这具身体根骨不错,甚至胜过她自己那具肉、身,夺舍之后,不修剑便是。
然一道气息忽至身后,男声不掩兴奋。
“她死了?”
这声音洛姝熟悉,所以她如坠寒窟。
下榻转身,跟前的男人玄袍玉冠,风度翩翩,是她的大护法,地位仅次于她,亦是她最信任的属下。
偏偏男人还要一副扬眉吐气的模样,对着榻上女尸啧啧。
“这女人也是蠢笨,她竟从未怀疑体内的慢性毒是来源于我给她呈的安神香。”
“天魔城城主早该由我来当!放在这女人手里久久不得扩张!迟早要完!”
洛姝猛地拔出了剑。
女尸一个抽弹,淋漓的鲜血在寒光中四溅,男人不知为何被慑得生生倒退了一步。
旋即他自己也是一愣,面上腾起乌云。
区区一个金丹期……不对!是碎了金丹的练气期!竟敢对他这般无礼!
“大胆!”
他怒而放出元婴期威压。
轰然的气流仿佛当头袭来的大掌,洛姝虽神魂无碍,但这具身体的骨骼却是咯嘣作响,仿佛随时都会粉碎。
洛姝是很讨厌的剑的,说不出的讨厌。
但此刻她只能攥紧唯一不在威压中震颤的剑柄,唇边溢出猩红却字句清晰。
“城主大人。”
这声城主大人令男人分外受用,颔首减缓了威压。
洛姝暂得喘息,咳了咳血沫,接道:“摄魂妖女已死,那么……”
她的死显然是护法和这小兔崽子联手造成。
她从前以为这小兔崽子就是个清高剑修,同那些嚷嚷着要除魔卫道的正道弟子一样。
如今看这微妙气氛……所谓清高剑修貌似并不正直,乃至暗地里和魔修做了交易?
然她并不知道双方的交易内容,只能说个“那么”,做没什么意义的试探。
而对面,男人闻言露出一个笑。
“若是金丹期的你,靠着剑圣留下的剑法和剑意,说不定能和我打个平手。”
“可现在……修为跌至炼气期的你,没资格和我谈条件。”
那笑果然不见眼底,元婴期的威压愈来愈甚。
洛姝浑身上下都在渗血,五脏六腑和骨骼同时被碾压,脚下已是一滩滴落的猩红。
男人的大掌却在猖獗大笑中伸了过来。
“只有死人才会保守秘密!”
洛姝的视线发红,她听见自己喘着粗气,从甜腥中迸出声音。
“狗蛋,当初我就不该救你。”
男人脸色大变。
这小子怎知他最开始叫这个名?!
知道他叫这种低贱名字的人……都得死!!
“死!”
怒涛掌狠狠轰了过去,但因为那声狗蛋,男人已经停滞了几秒。
而这几秒,足够让洛姝通过足底在地上注入灵力。
于是白光骤炽,怒涛掌砸得地板凹陷粉碎,烟尘滚滚中却不见人影。
“见鬼!他是何时布下的逃生法阵?!”
男人咬牙切齿,并不知道那是洛姝早早在自己房内设下的阵法,就是为应对这类突发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