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外面一片灰蒙,城市还在睡梦之中。洛铭咬了咬牙,蜷起身子僵僵地倒回床里,抓紧被单和枕头,独自将疼痛和惶恐忍过去。
痛感只是暂时的,也没有刚发病时那么剧烈,但窒息般的恐惧和狂跳的心脏还是让他恍惚了很久,汗水把枕头洇湿了一片。
他曾和教练聊过,知道杜清劭身上肩负着怎样的重担。首站第三名的成绩意味着他极有可能向总决赛的入场券发起冲击,在这样的压力和期待下,心态很容易出偏差。
但现在看来,洛铭还是更应该担心自己的状态。
这病就是这样,一旦开始在意某样东西,就会想法设法地从你手中夺去。它已经夺去了洛铭二十余年引以为傲的舞蹈,现在又不知道要往哪块缺口里钻。
梦里那个模糊的影像似乎不用说就知道是谁,虽然洛铭明白这些暗示并不靠谱,还是再无睡意。等彻底缓过神来已经过了大半个小时,他披上厚实的驼绒披肩,软着步子走下了床。
肖恩并没有听到屋里的动静,还趴在屋外的狗圈里酣睡。洛铭俯身揉了揉它的小脑袋,用极低的音量点开了常听的古典乐歌单,走进厨房张罗早餐,借此分散注意力。
但随着比赛日期逼进,洛铭还是没能逃过失眠的折磨,靠药物助眠也睡不了几小时安稳觉,情绪也随之低落了许多。
“少爷还去看那个男孩的比赛吗?”管家已经把所有事情打理完毕,包括工作人员的入场证。
洛铭靠在沙发里,闻言缓缓合上手中莎翁的书,指尖摩过厚重的牛皮封套,淡淡道:“不去了。”
按照之前两人相处的模式,就算赛前去找他,那家伙又能听进去几句话?洛铭知道自己在对方心里的地位,大概也就他自作多情,甚至紧张到犯病。
想到这儿,洛铭突然觉得嘴里的茶又涩了几分。
只是他不知道,在冰场上确实有一只急需安慰的小崽子。
因为倒时差和莫名的兴奋情绪,杜清劭两晚上都没睡好,赛前训练的状态就不好。
大奖赛一共六站,取积分高的前六名进入总决赛。就已经完成的比赛来看,目前确认晋级的只有两名选手,杜清劭同样在决赛圈的争夺名单中。
上飞机前他就找齐了数据,把其余选手晋级总决赛的概率算了一遍——没错,只要能站上法国站的领奖台,就能拿到总决赛的晋级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