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发蓝眸,他完美遗传了生母最漂亮的地方,也因为与家人格格不入的外貌,一眼识破了身份。为了安抚原配的情绪,六个月大的他被丢到了北极圈内的一个小镇上,一住就是十年。
原配夫人在住宅的每个角落都装了监控,为了满足自己畸形的惩罚欲,这十年里用各种方式折磨他。
婴儿时期,他没有舒服的婴儿床,睡在几米宽的大床和终年不见阳光、大得摸不着边际的房间里,不小心弄湿了尿布或是饿了想吃东西、睡得不舒服,哭哑嗓子都不见得有人来理睬。
从安全舒适的母体中出生,眼前却只有一间伸手不见五指的房。他再也体会不到被人呵护的感觉,只有刻在骨子里的对黑暗和未知世界的恐惧。
怕黑、没有安全感,原本不会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却成了与生俱来的本能。
他害怕有朝一日杜清劭会被自己的病折腾得不耐烦,将他弃之敝履。而他注定不是一个合格的爱人,因为小时候母亲的侮辱和长期药物作用,他无法和任何人建立性关系,包括自己最爱的小男孩。
他凭什么去爱别人,又凭什么奢望别人来爱自己?
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逃避,躲得越远越好,让时间来淡忘彼此的痕迹。
回想刚开始的互动,洛铭反而把他的厌恶和若即若离的感觉当作保护伞,他根本想不到起初如此不屑一顾的叛逆少年居然真的会对自己动心。
其实这一切本来不会开始的,是他太贪心了,又想介入杜清劭的人生,又没能力承担全部生活细节。
不负责任,除了这个词没有其他东西可以形容他了。
他扭头倒向一侧,迫于精神压力几天长时间没有休息的身体早已经不堪重负,甚至连哭的力气都没有,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把自己整理干净。”克里娅丢给他一块手绢,“这个家里除了母亲,我们并不讨厌你。现在她已经去世,只要你不惹事,你就是我们家的小少爷。之前治疗效果一直不错,我不希望你陷在这个恶性循环里。”
“没有人会因为你是病人而无条件的宽容迁就,这才是对你真正的尊重。这一点我觉得那个小男孩做得很好。”克里娅用平缓的声音不疾不徐地说,“听说那个男孩在受伤后出现了急性应激障碍?能在这么短时间内重新回到赛场,足以可见他对花样滑冰的热爱。和他相处的时候你也一定感受过。”
洛铭有气无力地嗯了声,闭上眼脑海里还是他趴在自己怀里乱拱的小男孩,心疼得他克制不住一把抱住的冲动。他为了重返冰场付出了多少?可这些努力全被自己在一瞬间毁了。
“听我的话,从今晚开始吃安眠药,先把身体养好,然后亲手给他回消息。无论你们以什么身份维持关系都要给他一个交代,不然以你的性格,后半身就陷在这个泥潭里了。”克里娅给他倒了杯温水,连同药片一起递到他手边。
他黯淡无神的双眸和她对视了片刻,用尽全身力气从床里爬起来,吞下了药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