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连说了三遍,是小藕的爸爸。
但是唐爷爷似乎有些听不清楚,或者是听清楚了,不太能有反应。
他侧梗着脖子,浑浊的眼眸吃力地看叶南舟。
叶南舟道:“唐老先生,我是叶建平的儿子,良友纺织,是我爸的工厂。您还记得吗?”
这句话里过于熟悉的关键词,让唐爷爷的瞳孔在瞬间一缩,像是过度惊讶一般,整个人愣怔三四秒。
“啊!”唐爷爷的手突然可以抬高,指了指叶南舟,又看向女儿,“啊?”
唐阿姨点头:“对,爸,这是良友的老板,叶建平的儿子。小藕,是他的小孩,你给抱去孤儿院的。你还记得吗?”
也不知道是不是过度刺激,唐爷爷一口气上不来,竟然瞪着唐阿姨开始呼吸急促,发出“呼哧呼哧”的喘息声。
“爷爷?!”小藕吓一跳,下意识地去抱爸爸的腿,被爸爸抱住身体。
一阵慌乱后,唐阿姨揉着父亲的胸口让他平息下来,她无奈地对大家说:“没事没事,有阵子老这样,我都习惯了。”
叶南舟感觉从唐爷爷身上是问不出什么信息,目前他的情况,似乎也不适合受到过多刺激。
但出乎他意料的是,在他们坐了坐后,唐爷爷竟然短暂地清醒了一小会儿,他还是不能说完整的句子,但可以用个别词汇指挥女儿去找一张存折。
唐阿姨一听就知道,这存折肯定很重要,她让丈夫顾着父亲,自己去卧室里翻翻找找。
唐爷爷的东西一直都是她整理的,存折她也知道,但她不清楚钱是怎么来的,一直以为是父亲存的养老钱。
唐阿姨找到存折递过去给父亲,但是被父亲往叶南舟和小藕的面前推,她赶紧给了叶南舟。
唐爷爷像是要说什么,可是口不能言,只能用力地点了下头。
小藕跟着“啊啊”两声回应爷爷,立刻急促地告诉爸爸:“爸爸要打开,爷爷让你打开!”
叶南舟翻开存折,里面是一笔钱。
年月日,赫然是他车祸后五天左右。
存折的墨色会计业务章上,显示的是锦城西城支行。
良友毛纺织厂,就在锦城西城区。
存折金额是五万。
上面没有支取和存入的信息,只有当时那一条,证明钱存进去后,没有动用过。
叶南舟半蹲在唐爷爷身前,拿着存折问:“是叶建平给你的?”
“啊!啊!”唐爷爷回答的时候,两行浊泪从眼角滑下来。
小藕站在一边,他其实没搞懂这是谁跟谁,以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小脑袋晕乎乎的。
正当小藕露出迷茫的神色时,陈奶奶赶紧哄着他走去阳台,让叶南舟跟唐爷爷说话。
叶南舟克制着某种情绪,冷静地问:“叶建平的这笔钱是给你用的,还是给小藕的?”他指了指小藕的身影。
唐爷爷似乎很想说话,可是他像是丧失了某种语言能力,啊了半天说不上来。
叶南舟怕逼问得太着急,老人家容易出问题,便缓了缓情绪道:“没事,老先生,你别急。”
唐爷爷做了一个往外推的动作,似乎是要去碰那张存折。
唐阿姨帮他擦擦眼泪,问:“爸,你是不是要把存折给他啊?”
“啊!”唐爷爷这下听明白了,点头再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