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灯微弱的光落在乔郁绵的脸上,安嘉鱼坐在床边俯视着他,忍不住伸出手,轻轻揉过他丰润的下唇。不知是不是发烧的缘故,皮肤红酥一片,刚刚经过长久亲吻的嘴唇看得出轻微充血。
手指顺着饱满的额头向下,轻轻滑过挺直且精巧的鼻骨,天生深邃而忧郁的双眼,干净流畅的下颌,停在凸出的喉结。乔郁绵的皮肤极白,加上精致的五官,从小便显得有一点乖巧文弱,现在成熟了些,垂下眼也是温柔无害的气质占上风。
可那是从正面看。
他一但侧过身或仰起头,便会露出几分骨子里的倔强。那颗形状略显凌厉的喉结上下翻滚时,就是一记直勾勾的荷尔蒙攻击,性感到无以复加。而这里,刚好也是他的敏感之处,哪怕是无意被碰到,他也会忍不住做出连续吞咽的动作……
安静的夜将他们带回到了那间小小的宿舍里,他可以毫无顾忌,认真,贪婪地看他。
很多年前,似乎也是相似的晚上,乔郁绵因为发烧而留宿在他的宿舍中。
那之后他数不清多少次,盯着这张睡熟的脸发呆。
安嘉鱼甩掉拖鞋,隔着被子躺到他身旁,不自觉对着窗外的月亮举高了左手,翻来覆去地看。
印象里,乔郁绵从未这么哭过。
十七岁生日的夜晚,他被扇肿了脸颊,被迫在众目睽睽之下,穿着拖鞋拾捡那些被扔出窗外的练习册。
十八岁那年的冬天,他伤痕累累地拿出一张妈妈被确诊不治之症的证明。
他的手指骨折疼到整夜无法入睡,他因为惊恐发作经历过许多次濒死感的折磨。
那时候乔郁绵掉过眼泪,或平静,或疲惫,或委屈或茫然。
可都没有哪次像这样放肆,哭得人心里一阵绝望,仿佛再也看不到明天。
安嘉鱼翻来覆去地看着自己这只手,再转头看看乔郁绵,脑海中徘徊着他那句上气不接下气的:你的手,你的手。
这甚至让人产生了一种幻觉,乔郁绵比自己更需要这只手,他在靠这只手撑住什么。
安嘉鱼轻轻一探便可以吻在他的侧脸上。
既然如此,那今后不管他需要这只手替他撑住什么都可以。
*
乔郁绵睁开眼睛,依旧有些分不清现实和幻想。
安嘉鱼的睡梦一如既往美好,仿佛这一切的一切都没有发生,他们不曾分别,没有过痛苦。
只是,那颗琴吻的周围多了一圈淡红色齿印……
乔郁绵惊醒,意识到自己正睡在安嘉鱼床上。
他揉了揉脑袋,昨天乱糟糟的场景一股脑涌上,清晰的画面只到他坐在大门外,后面的部分那些是真的哪些是做梦他有些拿不准……他侧过身撑起胳膊肘,轻轻掀开被子,再掀开安嘉鱼的睡衣。
没有做梦,乱七八糟的吻痕咬痕都还在。
兴许是冷,安嘉鱼嗯了一声翻了个身抱住他,还下意识捋了捋他的腰背,安抚似的。
就在乔郁绵还在用力回忆昨天他们做到哪一步,到底要不要把人叫醒的时候,桌上连着充电器的手机忽然开始疯狂震动。
安嘉鱼吃力地睁开眼睛摸到床头,用力扯了一把将手机塞给他,又重新闭上眼睛。
“喂,乔郁绵!!!!!”苏芮可的喊声几乎要让他耳鸣,“你去哪里了?怎么不在家!!你还活着吗!!!!”
“活着……”他心虚地应了一声。飞机起飞前他才想起自己忘了请假,草草发了一条微信给同事说要先回国,就再也没理任何人,直到现在。
“行吧,活着就行了。我都要报警了。自己给你们经理打电话……唉,就这还模范打工人呢……”
“抱歉,下次我提前打招呼。”听这口气是没出什么乱子,毕竟事情已经处理得差不多,原本也是该周末回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