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郁绵凑过去,一只落单的小家伙,伸着一双灵活的小爪子正扒拉着酒店种植的灌木,兴许是在找吃的,离他们不过十几米远。
安嘉鱼飞身回到餐桌前找出酒店赠送的游猎小册子,压低声音说:“找到了!青腹绿猴Chlorocebus pygerythrus。他是不是饿了?”说着,他用笔在对应的框框中打了个勾。
乔郁绵摇摇头,不管是不是饿了,在这里都不允许随意投喂野生动物,何况动物对人类还是保有原始的机警,不会轻易靠近,
那只悠闲的猴子忽然扭过头,注意到了人类的视线。安嘉鱼有些遗憾的说道:“完蛋……要跑了……”
不想那猴子试探性地向他们走了几步又停住。
与他们大约对峙了三分钟,乔郁绵与安嘉鱼对视一眼,示意他后退。
那猴子似乎终于断定这里没有危险,大胆地走近了乔郁绵,在他不远的地方扬起脸观察着。
“靠……肯定是母的……”安嘉鱼一边拍照一边抱怨。
猴子一听到快门的动静嗖地一下子窜出去几米,转眼无影无踪。
作者有话说:
hakuna matata!(算度个蜜月吧)
第106章
乔郁绵醒得早。
草原的清晨还是凉的,连安嘉鱼这种极度怕热的人都老老实实缩在被子里。
晨光下,窗外不远处有几只斑马在吃草,这个季节,肯尼亚境内的马赛马拉草原至少徘徊着两百万只成年角马斑马和瞪羚,以及在由南向北浩浩荡荡的迁徙过程中,新生的四十万只幼崽。大部队会在角马大军的带领下,在这里修整两三个月的时间,待吃光这里的水草,再返程南下,重新回到坦桑尼亚的塞伦盖蒂大草原,休养生息。
它们就这样,追逐水源和新长的青草,在这片生态圈内,一圈又一圈的奔跑。
一些死在路上,或是被猎豹狮子咬断喉咙,或是趟过激流时被鳄鱼拖下河水,消失在急流中。
还有一些生在路上,出生一个小时后便学会奔跑,九死一生地长大。
残忍、悲壮,生机勃发。
“唔……”阳光晒透了眼皮,安嘉鱼不情不愿滚了半个圈抱住他的腰,贴在他背后。
昨夜,小提琴家长这么大第一次见到草原的夜空,新月如钩,黯淡得几乎只剩个灰白轮廓,漫天星辰得以大放异彩,低得仿佛唾手可得,他侧躺在窗边的沙发上贪婪地盯着这只巨大的珠宝盒,迟迟舍不得闭上眼睛。
乔郁绵陪他看了许久,拍一拍眼前被星光照亮的肩头,劝他早点睡,因为游猎要起早,不能赖床。
“你别动……”安嘉鱼才转过眼,便忽然捏住他的下巴,“不要眨眼。”
“嗯?”这怎么可能,他轻轻翻身,目光追着那抹爬下床的黯淡人影。
“别动啊!”安嘉鱼取来巨大的单反相机。屋子里不开灯,光是调整参数就耽误了许久,乔郁绵实在熬不住眼睛发酸,偷偷眨了好多次那人也根本没发现,他甚至放心地打起了哈欠。
“小乔,看我。”安嘉鱼蜷着膝盖坐在他身边,黑洞洞的镜头架在膝头,用尽全力保持静止。
咔——嚓——
黑暗中,快门速度极慢,乔郁绵盯着镜头不敢眨眼,就这么反反复复,咔嚓咔嚓,拍到人都发起了呆。他想起曾经的自己很讨厌面对镜头,一旦有人想要给他拍照,他就不自觉变得僵硬。
是什么时候开始不讨厌了呢……他越过镜头,看着安嘉鱼咬住嘴唇认真拍照的样子,在记忆中搜寻许久,终于找到了那个关键的契机。
那时候,安嘉鱼与他在薄薄的海浪中追逐扭打,拼了命想要拍他的笑容。
“总是躲镜头,我都只能偷偷拍你。”十八岁的安嘉鱼很少受挫,却在他身上尝了个透。
直到现在,乔郁绵也想不出自己有什么值得一个人这样倾其所有的喜欢。
总算是捕捉到了一张清晰的画面,安嘉鱼松了口气,得意洋洋调转相机,将电子屏幕展示给他:“怎么样,是不是可以做个业余摄影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