郊区还保留着老式的菜市场,吃完午餐后,俞知梵就拉着安蓁出去逛,留儿子一个人在家,说是难得家政阿姨不在,晚上夫妻俩可以一起下个厨。
不能练琴,网络上又乌烟瘴气,泡完澡又刷完了一部喜剧电影。
安嘉鱼无事可做,又不想独处在安静的环境里,这太容易让人情绪低落胡思乱想,于是干脆拿起车钥匙出去兜风。
郊区车少路宽,不免让人有一种掌控全场的错觉,速度指针难得能指到数字60。
看了看副驾的皮座椅,他不自觉想起上次乔郁绵坐在这里一言难尽的表情。
作为乘客,乔郁绵想要照顾司机的情绪,嘴巴抿得发白,强迫自己不要说话,可紧张感难以消除,每次并道,那人都会屏住呼吸,眼睛眨得飞快,睫毛像要扇出风来。
安嘉鱼忍不住笑了,可笑完了心里免不了又是一阵酸楚。
他实在无法接受,命运让他重新找到了乔郁绵,却又遗憾地通知他——这个人不再属于你。
安嘉鱼停在宽阔的十字路口,盯着路边的指示牌出神,上面右转的箭头旁标注着:颐爱康复中心2k。
颐爱?好像是……乔郁绵妈妈住的地方,居然在这里么,还是说,只是同名?
他跟着路标右转,很快便停在了疗养院门前。
打开网页查询一番,他发现这的确就是这座城市唯一一家专门针对各种痴呆症的护理中心,他也是因为乔郁绵的妈妈才了解到,这个世界上不只有阿尔兹海默一种痴呆症,它们症状截然不同,却殊途同归。
明明叫做“康复中心”,入住的都是永远无法康复的患者,没有治疗手段,没有特效药,有的只有眼睁睁看病情恶化,直至死亡。
捡日不如撞日,大概这也是天意吧。
恰好安蓁前天才从北欧回来,五花八门的伴手礼还没来得及收拾,堆满了后备箱,安嘉鱼从中选择了几盒不同口味的巧克力和曲奇。
下午的疗养院很安静,公共区域有两男一女三个年轻的护士,正带着一群老人画画,建筑采光极好,并不似想象中死气沉沉,若不是音乐中时不时掺入几声老人特有的浊喘,倒像是个公共图书馆。
他向前台表明来意,在推脱中留下了小零食给值班的护士,而后被带到一扇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