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几乎没有见过江崇州和谁示弱过,就算他饿着冻着了,也往往只得到男人一句狠戾的教训。
原来……江崇州并不是性格不好,只是要看对谁而已。
他仿佛一个强行入镜的小丑,看着属于别人的恩爱,舒宁是正经人家出生,和江崇州也是校友,确实不是他这种人可以去做比较的。
过了好一会儿,舒宁才过来和他打了声招呼,“你就是单末吧?听阿州提起过你好几回了。”
嗓音清润,听起来让人感觉如沐春风一般,单末怔了怔,因为很少说话声音听起来也异常沙哑,“……是。”
舒宁关心道,“听阿州说你这次生病休学了,你是得了风寒吗?”
单末朝江崇州望了一眼,见男人的表情冷了下来,木然的点了点头。
舒宁脸上多了些笑,那笑该是让人轻松的,却不知为何,单末的身体崩得更紧了。
舒宁起身拿了个苹果过来,修长的手指握起了小刀,然后放了层纸巾垫在床头的小柜上接被他削落下的果皮,道,“你脸色这么差,应该多吃点东西补补。”
江崇州道,“他吃的东西够多了,我今天还要助理送了燕窝过来,可能是他没吃过好的,才会虚不受补。”
舒宁道,“哪有你这么说话的?”
单末想用被子将自己紧密的包裹起来,大抵是因为他也发觉到了病房里的三个人,他是多余的那一个。
可分明,他才是病人。
舒宁削的苹果,最后理所当然的没有落到他手里,被江崇州给抢去了,男人像是吃醋似的开口道,“你都还没有给我削过苹果,怎么能给他削。
这才是江崇州以前给他说过的平等,给他说过的什么是恋爱。
他似乎成了一个看客,江崇州给助理拨了个电话,要助理带了暖手袋和药过来,见到舒宁的左手食指生了一点发红的冻疮,整个人都心疼坏了。
可当初他几乎昏倒在了血泊里,男人还认为他是在装模作样,最后见状况实在不对,才开车把他送到了医院里,连他在急救室是死是活也不顾,只因为半夜里接到舒宁一个电话就离开了。
但凡男人对他多一点关心……又哪能不知道他怀孕了,普通人都能看出流那么多血是不正常的,男人只用耐心的在急救室外面多等候一会儿,等医生出来后问一句就知道了,可有关于他的任何事情,男人都不愿意多花费哪怕一秒的时间去了解。
江崇州给舒宁涂了冻疮膏,然后把暖手袋塞在了舒宁的手里,道,“我给你买的围巾和手套你也没有戴出来。”
“……我哪有这么娇气。”
“今天零下五度,外边连个人都很少看见,你倒选今天来医院看他,他又不会出什么意外,能有什么好看的。”
江崇州把舒宁手指被冻伤的责任下意识的推卸给了单末,若不是舒宁关心单末,哪会天寒地冻里跑到医院里来。
偏生单末还躺在病床上跟个哑巴似的。
江崇州往单末的方向看了一眼,单薄的青年将自己蜷缩在了被子里,若不是因为舒宁在病房里,他肯定得过去把青年从被子里拽出来。
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江崇州心里的厌恶感更深了,下午他让助理给单末送了餐,自己同舒宁去了医院附近的高档餐厅。
若不是考虑到单末身子虚弱,还要怀他的孩子,恐怕他连让助理送餐过来都会忘记,直接像上回那样,和舒宁出去以后就忘了被他反锁在房间里的单末。
音乐餐厅的氛围格外适合约会,江崇州点了一份情侣套餐。
舒宁试探着问了句,“阿州……你是在学校发现他晕倒的吗?”
“嗯。”江崇州应道。
舒宁其实也看出来了,单末不像是个会告状的人,况且他也吩咐过那群人怎么和单末去说。
今天他去医院,也无非是想让单末知难而退,青年情绪的细微变化他都看在了眼里,对方有什么资格和他比呢?不过是一个连书都没有念过的文盲,而且是从嘉夜里长大,那种地方是做什么的,H市几乎没有人不知道。
男人开口道,“以后别为了这种人还特意跑一趟,没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