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所以……男人是打算等他生完孩子了,就立刻将他送走吗?
毕竟当初为了不让舒宁委屈,江崇州连夜把他送去东郊的旧房子里,那里阴冷潮湿,直到第二天夜晚男人才过来看他,提着吃剩的食物给他。
他于男人而言,恐怕连个情人的身份都算不上,选择权从来都不在他的手里,他只有听从的份。
单末越发沉默了,因为手机放在抽屉里早已经关机,他和外界几乎断了往来,如同以前在嘉夜的事情一样,对外界发生的任何事情都一无所知。
他只用填饱肚子,和有一个能够供他歇息的角落就足够了。
以往过来做饭的阿姨今天辞职了,因为媳妇儿生产了,要回家照顾孙子,江崇州的口味很挑,被安排专门照顾单末的佣人是个年轻的小姑娘,做饭的手艺一般,江崇州吃了两口就放了筷子。
外面下起了暴雨,大片的乌云笼罩于上空,这个天气谁也不想出去。
江崇州见舒宁手里还拿着筷子,菜没夹多少,道,“吃不下就别吃了。”
舒宁抬起眼看着他。
江崇州对佣人吩咐道,“让单末出来。”
单末的厨艺确实还不错,江崇州在吃方面确实算得上是挑剔了,可当初单末给他做的几道看起来廉价的家常菜,他都吃的津津有味。
单末穿着一件不合尺寸的宽大睡袍,大抵是因为很少出门,皮肤白得好似透光,和站在一旁的佣人相比,单末这副过于精致的皮相让人难免不喉结滚动。
腹部已经能清晰见到隆起的弧度了,只是青年的身体太瘦弱了,便越发显得肚腹那突兀的有些畸形。
江崇州吩咐了佣人在厨房里打下手,然后让单末去做饭。
反正,也不是所有活都要单末做。
小腹偶尔会传来一阵生疼,单末将手捂在了腹部,额头上冷汗涔涔。
江崇州讥讽的问,“要你做一顿饭就来事了?”
“……”
“还是因为没给你钱,所以不愿意?”江崇州还记得上回单末拿孩子来给他讲价,他从钱夹里拿出一叠钱,丢在了单末的身上,“这些钱,总该够了。”
“……”对于男人而言,他所有的一切都可以用金钱衡量的明明白白。
他们如今,只是一场交易了。
单末蹲下身有些困难,他费力的捡起了地上的红色钞票,握在手里比他在奶茶店里辛苦工作了半个月的钱还多。
可单末却没有那种付出了劳动成果而取得报酬的喜悦。
刚开始对方给他两三百的生活费,他拿着都会很不自在,之后他把钱花在了买菜上面,然后掐算着男人回家的时间,给男人做好晚饭。
再后来,男人给他的钱,他也从未想过去拿。
这是他第一次收下了男人扔在他身上的钱,他不能出去找工作了,所以他得攒着这些钱,等哪天攒够就能给自己赎身了。
可男人的脸色却是沉了下来,仿佛是要将他撕碎的猛兽。
单末的嗓音已经没有一开始胆怯不安的小心翼翼,也没有后来依赖男人时的软懦好听,他的声音如同断了弦的乐器,嘶哑的让人觉得嘈耳。
“……谢谢先生。”
是的,十八岁那天经理教过他,若是有客人给他小费,他就要乖乖的向客人道谢,这样客人才会因为他的服务态度而给他更多的钱,或者下次还继续点他。
男人满脸阴鸷,几乎是强行克制了自己的怒火才没有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