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不会哭了,大抵是恍惚的想到了这几天的阿州,每当他快要适应这种生活时,他都会狠狠的坠落下去,无一例外,仿佛他不配被这个世界温柔以待。
见单末的眼角溢出来温热的泪,江崇州伸出食指去触碰了一下,是清澈的,尝到唇里是咸苦的味道。
江崇州问,“你哭什么?”
“……”
仿佛是为了弥补刚才的伤害,江崇州吻了吻他的眼睑,道,“你要是听话点,我也会对你好的。”
谎话说的多了,自己都以为这是真话了。
江崇州仍旧觉得自己待单末是不错的,只是这层关系是建立在包养的层面上,而他没有想过,单末到底愿不愿意以包养的关系和他相处。
他花了二十万将单末从嘉夜里带出来,上回给了单末母亲一张银行卡,里面也有十多万,可单是单末给他生的孩子,如果他去挑选一个合适的人帮他生,花费的钱也不止五十万。
更别说他将单末带回家的那一个月,佣人都没有请,家务和晚餐都是单末精心给他打点好了,而他就给了单末几百块钱的生活费,而后来他把单末养在外面,高频率的过去找人发泄欲火,从未给过单末分文,按市场价来算,这些加起来,单末早就将欠他的都还干净了。
但他哪里会这么以为,还当是单末欠他的,就该这辈子都被他养在外面当一个上不得台面的情人。
情人这两个字,不同于恋人和爱人,爱人只能有一个,而情人能有无数个,并且里面更多是肉体关系,无关乎感情。
单末想要的从来就不是什么金钱,从出生起到现在,他一直都渴望被人关怀,渴望着住院的时候不要一个人孤独的待在四处热络的环境里,也能有人真心实意的过来看望自己。
单末太想要,拥有一个家了。
这些江崇州都不可能给他,却还不肯放过他。
在张云戚那里住着的时候,生活都会有佣人悉心照料,要是他不小心喝了一杯凉水,照顾他的佣人便会受批评,所以那些人后来都变得更认真仔细了。
刚刚淋过冷水,又受了一场难以承受的伤害,单末感觉自己全身都被打碎了一样的疼。
疼的次数多了,他也该麻木的。
可人不过是肉体凡胎,哪能沉默的忍受这些痛楚,单末也是意识不清了才会落泪,而江崇州并没有发觉到,他的心里竟生出了一丝隐忍的心疼。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最被他看不起的青年逐渐侵占了他的心,这些都是他回避承认的。
单末嘴里唤着阿州,分明正主就在单末的面前,可单末却没有多少反应,像是抓住一颗救命稻草一般,嘴里依旧唤着这两个字,大抵是当初江崇州给他的承诺太深刻,也太容易令人动心了。
那点耐心已经耗尽了,江崇州沉着脸道,“你又在耍什么把戏?”
“……我……想回家。”单末哽咽着说出了这一句话,眼眶被热泪盈满了。
单末满身狼藉,皮肤上竟找不出一寸完好的位置。
像是为了让人知道他的归属权,江崇州不断在他身上留着属于自己的痕迹,可往往做完这些,事后男人便很少管他,也只考虑过给他提供住处,从未想过他是一个人,他缺少的到底是什么。
江崇州道,“你想回什么家?家里已经有舒宁了,你也别得寸进尺,我在外面给你找好住处了。”
说罢,单末便闭上眼,像是昏睡过去了一般。
江崇州拿出一张卡塞到单末的手里,道,“我说过以后会给你足够的生活费。”
男人微低下头,吻着青年两片形状姣好的唇瓣,见青年脸色不太好,他似乎想到什么,难得体贴的身形单薄的青年再次抱去了浴室,将人清理干净了。
晚上舒宁打了一通电话过来,问他今天什么时候回家。
在单末离开的这几天,这竟成了常态,分明他想见的人就在家里,可他却没有太过强烈要回家的欲望。
江崇州道,“今天公司遇见了一些棘手的事情,我可能要晚些回去,你早点休息吧,别着凉了。”
舒宁应了一声。
挂断电话后,江崇州望了一眼躺在身旁正处于昏睡中的单末,道,“我对你已经够好了,你别不懂得知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