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坚固的、巨大的岩石,显然是人为堆砌而成。它们将进入“地尽头”的通道一分为二,完美地保护了“地尽头”隐居的人们。
巨大的石墙比九雀裂谷的山壁更高、更难爬行。李舒明白,是小时候的习惯与多年来日积月累的功夫,让他有了能爬此处的余力。
栾秋怎么上来?李舒低头看去,只见午后烈阳中,栾秋拔出了腰间的蟒心剑。
这是谢长春的剑,暂且借给栾秋使用。栾秋右手持剑,左手紧抓岩石,速度虽然较慢,但也一点点地爬了上来。
李舒紧紧盯着他,抬头忽然又看见那头忠诚的信鹰,竟然就在自己头顶绕圈。
他心中一动,立刻听见石墙的另一面传来闷声闷气的巨响。
曲天阳万万没想到,李舒居然能追到这里。他更是从未料过,这个被自己推到前方充当苦炼门幌子的“门主”,居然能翻越自己都无能为力的高墙。
眼前尽是比自己年轻、比自己强壮的人。他被心灰意冷淹没,又被愤怒与怨恨烧得浑身火热。
“英则!”曲天阳大吼,“别忘了,我在赤燕救过你!”
“他叫李舒!”卓不烦忽然也大声说。
他那需要艰难分辨才能听清楚的声音,忽然给了李舒莫大的勇气。
李舒没有回头,他保护着身后三个人。即便他知道一牛派掌门人根本不需要自己保护,但,他此时此刻愿意当大瑀江湖里那个被他们喜欢的“浩意闲人”。
李舒甩出了炎蛇软剑。在剑身绷直的瞬间,曲天阳跃了过来。
阿青带来的食物和药草,虽然在这几天里救了曲天阳的命,但无法让曲天阳内息平衡。他需要休息,需要他人的帮助。
然而无人襄助。
曲天阳被疯狂的念头控制了。他原本不想吸收李舒的内力,如今唯一可以救他的,应当是足以引导混乱内息归于平衡的“神光诀”内劲。他知道自己就要死了,眼前的几位少年与李舒,各有所长,他现在破败、衰弱,根本不是他们的対手。但曲天阳袭向李舒时,气势汹汹如濒死的、也疯狂求活的野兽:即便活不了,也要让李舒吃吃苦头!
炎蛇软剑缠上曲天阳折断的手臂,忽然从软变硬,切下了曲天阳残损的手。
曲天阳扬声痛呼,另一只手毫无章法地猛然伸出,抓住了李舒的耳朵。
李舒几乎要被他扯裂耳朵,反手回击时,身后的卓不烦猛地从李舒腋下冲曲天阳打去一掌。
这一掌并非浩意山庄学来的功夫,是他和掌门人、阿青四处游历时,与熊搏斗中自行悟出的一掌。
掌势如沉重无比的石头,重重地砸在曲天阳的胸口。
曲天阳愣住了。
他踉跄后退两步,顾不上血流如注的断臂,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盯着卓不烦。
敌人的怪异让李舒也停了手。曲天阳此刻在他眼中像一个真正的疯子:须发俱乱,身负重伤,脸上是纵横的干涸血迹,还有一双赤色眼睛,青蛙一样鼓突着,死死瞪向卓不烦。
被少年人那一掌带入他体内的内力,是“明王镜”,也是“神光诀”。
但又不是两者的其中一种——新鲜又熟悉的痛苦在胸口复燃。但很快,这陌生、融合的内力和曲天阳体内乱窜的两股内力开始呼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