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干爹在宫中当差的时候是出了名的长袖善舞八面玲珑,为什么一到洛公子面前就这样?为什么!
沈无疾究竟还是接过了那碗药,坐在床前,一勺一勺地喂给洛金玉。
只是适才的尴尬仍在,两人都不甚自然。
西风见状,弓着腰在旁殷勤地问:“洛公子,这次的药甜吗?”
洛金玉含着药汁没咽,一时没来得及回答,沈无疾已冷嗤道:“你一个阉奴,和洛才子搭什么话?谁理你这腌 的东西。”
西风:“……”
他想,他干爹或许此生都要孤枕自眠了,与是不是太监毫无干系。
洛金玉咽下药汁,微微叹气,欲言又止。
西风虽才十岁,却人小鬼大,聪明伶俐,极会看人眼色,因此得了沈无疾青睐,一直带在身边。此时他察言观色,见“干娘”碍于自己在这,想说话又不说,便不等干爹吩咐,自己立刻躬身退出去了。
沈无疾见状大怒,正要发作,就听得洛金玉道:“公公,我有话和你说。”
沈无疾只好按捺脾气,皱眉看他。
“公公,在下三年前,方才十六。”洛金玉淡淡道,“年少成名,确有恃才狂妄之嫌,对公公出言不逊,鄙夷公公一片美意,是在下自大。然则公公……”他斟酌着道,“公公总拿些淫词艳曲送与在下,还在人前说些虎狼之辞,扪心自问,在下对公公避之不及,甚至于嫌恶,出言斥责,也是人之常情。”
“……”沈无疾慌道,“你胡说!咱家何时送你过淫词艳曲?何时说过虎狼之辞?”
洛金玉微微皱眉:“公公每每令人送与在下的那些辞赋……”
“那是咱家仿你辞赋写的!”沈无疾忙道,“若是那什么,也是你先写的!”
洛金玉闭上双目,叹息道:“那时,你也是如此说的。因而,在下才以为公公有意戏谑在下,恶意贬低在下的辞赋。”
直至入狱,洛金玉听得闲言碎语,方才知道,那看起来像是玉童似的沈无疾沈公公,实实在在是个不通文理的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