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国忠忍着痛笑道:“怎么的,往日里叫干爹不是你叫得最欢最勤吗?卧冰求鲤,彩衣娱亲的事儿,你可都干得出。咱家那时候可不就这样着了你的道儿?沈无疾,可真有你的!比咱家当年都舍得出脸面去。咱家砸你手里,也不算埋汰了。”
沈无疾懒得理他,拂袖离去,却没走得两步,又听到曹国忠道:“洛金玉你弄出来没?”
沈无疾本不欲理他,却听到他低声道,“是宝贝就看牢点,人这一世,已经没了一样宝贝,可别又丢了另一样宝贝。”
沈无疾听着他话中别有深意,停下脚步,回头去看:“有话就趁着有命直说,咱家没兴致猜你的谜题。”
“那仙道,似乎与洛金玉有些千丝万缕的干系。”曹国忠道,“也只是咱家顺嘴一说,当年因你魔障了似的纠缠洛金玉,咱家好奇,多看了那孩子两眼,不料见着了他颈后有一狐形烙印。”
沈无疾也见过洛金玉颈后烙印。
洛金玉并无意遮掩这烙印,因此与他近身之人都曾见过,那烙印颇为精巧,瞧着不像胎记。洛金玉自个儿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只说出生便有了,他娘也不知为何,只好当作是稳婆不小心弄上去的不肯认罢了。
“那仙道托生的那七岁小儿颈后同样的地方,也有同样的烙印。”曹国忠道。
沈无疾一怔:“一模一样?”
“若咱家没记错没看错,应是一模一样。”曹国忠道,“咱家虽处置了那仙道托生的尸骸,可难保不会走漏风声。如今没人知道那仙门在哪,仙道也不知是死是活,唯独有个洛金玉与他看起来像是有干系,且无论是否巧合,君太尉他们可不是那种宁可放过一个,也不错杀一百的善人。”
沈无疾哼道:“你倒是委实想活命了。前些时日不还不惧生死吗?”
“咱家想明白了,多活一日,便算一日,谁也不知这一日能发生些什么。”曹国忠笑道。
沈无疾沉吟片刻,什么也没说,转身朝外离去。
他走得很远了,仍能听到曹国忠尖利的笑声从冗长的天牢底部传出来,混着回音,令人毛骨悚然。
沈无疾没有急着将曹国忠的那番话回禀给任何人。
他令人找何方舟领走了还在那捂着脖子嚎啕大哭的曹耀宗,思来想去,先到宫中如常处理公务,隔日回了府,陪着洛金玉用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