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心中自卑到了底,反而越发的邪火丛生,心一横,暗道,癞蛤|蟆就是爱吃天鹅肉,怎么了?
老子这辈子倒霉,投胎做了个癞蛤|蟆,还不许垂涎几口好的了?
这辈子,他还非得尝这一口天鹅肉不可,否则死都不瞑目。
“咱家不该菲薄吗?”沈无疾福至心灵,忽然叹了声气,蹙着眉头,自怨自艾,“咱家不是有意对你发火,只是,在你面前,咱家忍不住时时刻刻都自惭形秽罢了。”
洛金玉果然露出愧疚模样,急忙安慰道:“公公便不该如此。是公公教我不可沉溺往事,怎公公自己却……”
“咱家哪说得上一个‘教’字,不过是信口胡言。”沈无疾露出忧郁模样,伸手将那彩灯抱在怀中,幽幽叹息,精致的眉眼间满是恹恹之色,令人望之生怜,“何况,你那事,过了便是往事。可咱家,一辈子都是个阉人。”
洛金玉:“……”
这事儿,洛金玉也不知该如何安慰他,半晌才道,“古有太史公言,‘西伯拘,而演《周易》;仲尼厄,而作《春秋》;屈原放逐,乃赋《离骚》;左丘失明,厥有《国语》;孙子膑脚,《兵法》修列;不韦……’”
沈无疾打断他背书,道:“他们又没被阉。”
“……”洛金玉一顿,片刻,道,“太史公受过腐刑,仍著《史记》。”
沈无疾道:“我知道,可我又写不出这个来,我苦思苦学,写个东西,还被你当淫词艳曲。”
“……”洛金玉道,“又非人人皆要与太史公一般,公公虽文不成,可武……”
“咱家知道太史公的故事,他虽也阉了,到底也曾有过妻儿。”沈无疾叹气。
洛金玉:“……”
这人,怎么什么事都能说到情爱上来?
洛金玉以往与人谈天说地,说起古往今来,也曾议过太史公生平之事,可还是头一回听人说起这事儿。
这听起来,多少是有些粗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