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人:“……”
他有些茫然,只得求助地看向钦差大人。
“你看他也无用,他自身难保!”这姓洛的却冷声道,“君天赐,我身为官讼署名誉讼官,虽非品级之官,却享有督训文武百官之权,现在我就要你立刻离开轮椅,去换官服。若你不照做,你就有违先帝创立官讼署公宣法例第十则三条,我今日不能拿你如何,但待我回到京城,我必去官讼署上报备案,与你辩出个是非黑白!”
君天赐:“……”
他默然地看着洛金玉,心中既很恼火,又有些莫名的发笑。
他觉得这书呆子着实令人好笑,是不知天高地厚、不知好歹的可笑,看起来实在稚嫩滑稽,似小孩般穿着大人衣裳,在虚张声势。什么贡生,什么太学院,什么官讼署名誉讼官……说穿了,都是没实权的玩意儿,当时朝廷弄这些,不过是为了哄这些啥也不是、一天到晚只会瞎起哄的读书人玩,捧洛金玉,是因为他是当时学子中有风头名望的典型,不料洛金玉还真当回事在说。
好笑,实在好笑。
君天赐微微叹了声气,嘴角仍是笑着的模样,轻声问洛金玉:“那你可知,当日官讼署最终评定,是由我评的?”
“那又如何?”洛金玉不假思索道,“你当日评定如何,与我今日使行我之权力,有何干系?你若后悔,大可回去当日,给我评差。若你不能,那你就只能立刻离开轮椅,去换官服。”
君天赐:“……”
他不怕这书呆子的威胁,这威胁于他而言,实在是不痛不痒,就算真让洛金玉回了京城,去官讼署闹了,别人也只会当个笑话,还是洛金玉好笑的笑话。毕竟官讼署如今是个破败衙门,要废不废的,连个正经主事的都没有,估计没彻底废了不过是因为谁也没记起来它的存在。
并且,他很不满意洛金玉的态度。
这么些年来,洛金玉是第一个敢这么对他说话的人,实在是叫人生气。
为君天赐推轮椅的是他心腹,自幼相伴,向来很能揣摩主人心意,他察言观色,感受到了君天赐的不悦之情,心中已有准备,随时出手杀这洛金玉。只是主人行事,不爱张扬,恐要待无人时再下手,此刻只需不理这洛金玉,寻个法子,叫这荒谬的堂审中止
君天赐原本揣在怀中的手搭在了轮椅的扶手上,修长纤细的手指使力,病态苍白的肌肤之下,青色血管清晰可见,甚至有几分暴露出那几乎没有丝毫多余肉的手背。
心腹一怔。
君天赐双手按着扶手,缓缓地站起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