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说到这儿,就见洛金玉脸都气红了,攥紧的双手都在发抖,竟都气得笑了起来,可他只能装作没看见,继续说道,“至于养孤院的事呢,也就到此为止。你到此为止,他们也到此为止。他们不管养孤院了,养孤院日后怎么弄,归你管。子石,朕觉得,这样已经差不多了,你别太狠了。说句不好听的,狗急了也跳墙。”
洛金玉冷笑一阵,抬眼看他,忍着怒气,红着眼尾,问:“是皇上担心狗急跳墙,还是皇上觉得,朝中必须有所牵掣,担心喻系倒了,君系会坐大,威胁皇上?”
“洛金玉!”皇帝收起了所有亲切模样,面色沉沉地看着他,“你知点分寸好歹。”
“臣说错了吗?”洛金玉问。
“都说你是白眼狼,咬完喻怀良就该咬朕了!”皇帝骂道,“还真他大爷的没说错!朕对你不够好是怎么的?”
第260章
“正因臣视皇上乃盛世之君, 因此越发要勇于谏言, ”洛金玉渐渐平静下来, 只是脸仍是红的,不躲不惧地看着他, “此事背后,必然有君家左右挑拨, 想坐收渔翁之利。可在臣的眼中, 无有派系之别, 无有家族划分,臣对事不对人, 养孤院一事, 无论牵扯的是喻家还是君家, 无论君家从中挑拨或没有挑拨,臣只想查案,只想让案情真相大白, 让养孤院系统清明廉洁,令天下孤儿真得新政之利。”
皇上头疼道:“君天赐就是利用你这点来党争!”
“那不党争又如何?”洛金玉问, “让养孤院继续成为喻家敛财之处吗?”
“那他们现在已经说了,以后不敛了,养孤院全线都给你管,你还要怎么样?这和你的目的不就是一样的吗?”皇帝道,“那你说你想怎么着?这事儿再闹下去,鱼死网破,朕这皇帝也别当了, 带媳妇儿孩子回封地去,比现在舒服。”
马车内陷入一片诡异的寂静。
洛金玉闭上眼睛,深深呼吸,许久都没有说话。
喻府里,喻长梁也正在发怒:“您是病了这一场,老糊涂了吗?我们至于怕洛金玉到这地步?还保送他入阁?!”
“喻长梁!”他爹怒斥道,“你和谁说话呢?!”
喻阁老仍闭着眼靠在床头,神态与以往装聋作哑差不多,可脸色却大不如从前,已是残烛之照。先对皇帝说那一番话,几乎耗尽了他的力气,刚刚与儿孙叮嘱,更叫他喘不过气来。
喻长梁看他这样子,终于冷静了些,三两步上前,单膝跪在病床前的脚踏上,紧紧握住喻阁老的手,委屈道:“爷爷,洛金玉……不说别的,他什么资历,就能入阁?那孙儿我呢?我可是实打实的功绩履历都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