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岑略有所思地点点头:“难怪。”
难怪这些人会对他忠心不二,为了他连对自己的族人都不会手软。
祁林扫了一眼破败的棚屋,突然问苏岑:“你觉得这里压抑吗?”
“嗯?”苏岑不明所以,点点头。
“那是因为你没见过更血腥更残酷的地方,”祁林自顾自往前走,“你要是救不了他们就不要给那些渺茫的施舍。”
苏岑愣了愣,回头看了一眼躲在角落里打量他们的那些孩子,默然又跟了上去。
吴德水家里跟上次来的时候别无二致,门板还是保持着当初苏岑踹倒的样子,房子里昏暗逼仄,苏岑深吸了一口气才捂着鼻子进去。
几日没人过来,桌椅上落了薄薄一层灰,不过房子里的东西本身也不见得有多干净,出于本能,苏岑尽量让自己不碰到房子里的任何东西。
祁林倒是没有这么多顾及,对着吴德水黑的不见底色的被褥翻翻捡捡,最后蹲在墙角的几个酒坛子前看起来。
“怎么样?”苏岑凑过来问。
祁林在几个酒坛子上逐一摸了下,对苏岑道:“根据积灰程度,这两个是新的。”
正是那两个黄色酒坛。祁林把酒坛子拿起来坛底呈给苏岑:“宫里的酒。”
“宫里?御酒?”
酒坛子早已空了,祁林趴上去闻了闻,道:“黄垆烧,庐州进贡的,往宫里送的时候也会往各大府上送一些。至于其他的,都是普通的黄酒,还是兑了水的,东市酒坊里就能买到。”
苏岑顺着往下推理:“吴德水只是一个东市门吏,平日里喝的都是兑水的劣酒,以他这条件自然也不会有人拿这么好的酒来孝敬他,那他这酒是哪来的?”
“不只是酒,还有他床上那床被,虽然已经看不清底色,布料却是上好的东阳花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