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后山,夕阳已经昏黄。
老子把药材全部投入丹炉,火候控好,只等细熬慢炖后,打开丹室,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蹲在门口的通天。
老子:“……”
“何事?”他关上门,居高临下俯视着通天的头顶,一般只有心虚的时候,他这个弟弟才会做出这样萎靡的姿态。
扫了一眼周围,没见到想见的身影,老子微微皱眉,但又很快放开,既然已经决定远离,也没必要苛求,减少见面,对他们都好。
然而,这番心态很快在通天的讲述下破功。
“什么?!”他近乎不可置信道,“小黑走了?”
“是、是啊。”通天一缩脖子,总觉得现在的大哥很危险,他还从来没有见过大哥这幅的表情。
老子闭了闭眼,强行令自己镇定,再睁开时,已经恢复以往的淡漠,他面无表情瞥过通天:“详细说来。”
等通天讲完事情经过,已经月上梢头,惨白的月光撒在老子身上,硬生生衬得他如同一尊冰冷的雕像。
通天觉得有什么东西变了,如果说之前的大哥是暖玉做的,那现在就被换成了万年寒玉,哪怕同样的目光,都冻得人生疼。
他小心翼翼喊了一句:“大哥。”
见老子还是不说话,他难得露出一个愁苦的表情:“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是因为阿黄那天害小黑昏迷引起的吗?大哥,你是不是骂小黑了,他年纪小,要哄的。”
“阿黄说她本来想拦住小黑,结果在山脚撞晕了过去,也不知道他朝哪个方向走的。”
“等我发现的时候,附近已经寻不到他的影子。”
“他让阿黄带一句谢谢给我们,估计是真不想回来了,大哥你卜算比我强,能算到他的方位吗?”
最后一句总算唤醒了沉浸在自己世界的老子。
他抬起右手,就要掐算,忽然,手指顿住,慢慢放回。
“随他去吧。”
“啊?什么?”通天一愣,抓住老子的衣袖道,“大哥,你真放得下心啊!”
他近乎苦口婆心地说:“外面什么情况大哥也知道,如今随没有龙凤大战时那么乱,对小黑一只幼豹来说也危险得很,就算你一时生气,也不能拿这种事情赌气啊!”
“等他回来,有什么话好好说不行吗?对付毛茸茸,我有经验,你给他梳一梳毛,他就会乖乖躺在怀里,什么都听你的。”
老子自己没发现,但在通天眼中,听闻小黑离去后,他这位大哥简直从软绵绵的毛团变成了硬邦邦的穿山甲,比两人未相遇时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之前没见过老子柔软的样子也就罢了,有了对比后,自问是一个合格弟弟的通天,实在不忍心他大哥又恢复以往遗世独立的状态。
况且,小黑走了之后,昆仑山上不是又只有他一个养毛茸茸的,二哥又可以找到机会批评了!
老子手指一抽,在听到通天说小黑可能遇到危险时,他确实心动了一瞬,但想起起自己之前的打算,他的头脑重新恢复冷静。
就像一缕春风吹过凝结薄冰的湖面,即便短暂融化了冰层,当风离去后,湖水依旧会再次冰封。
心弦的颤动仿佛是错觉,自诞生以来,数万年,与他相伴的,从来唯道尔。
老子闭了闭眼,无视通天的喋喋不休,转身离去。
“罢了。”
罢了?通天瞪眼,这么突然就变得这样快呢!
回到室内,老子盘坐在丹炉前的蒲团上,眼中印着跳动的炉火,手指微蜷,终究,却还是没有把这炉丹废弃。
只是,这可能是一份注定用不出去的灵丹了……
离昆仑千里之遥,刚变成流浪猫的楚虚正在叹气。
人生艰难,喵生也不遑多让,修道成仙又有什么用,穿越到这个该死的时间点,要啥没啥,四面危机,简直过得比非洲难民都惨,还没有国际爱心援助。
狼狈的小豹子躲在一处天然形成的坑洞中,望着外面滴落的雨滴,如果不是不周山高耸入云,谁不知道会迷路到哪里。
不过,地标明显也没有用,洪荒大佬无数,还爱占山为王,他受限这个壳子,对气息不太敏感,几次踩了别人的地盘,险险夺命逃生。
若非在昆仑吃的那些灵果没白费,幼豹已经进了某只老虎的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