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京墨在血泊之中爬起身来,身体摇晃着站立,扶着额头说道:“死一次,真的好疼啊……”
习焕亭看着她,怒极反笑:“看来这一掌还让你恢复了理智?”
她看着习焕亭,微微眯起眼眸,似乎是想让自己的视线恢复正常,好看清这个恶心的人。
一个人能可恶成这样,也是世间罕有。
见她不回答自己,习焕亭也不着急,缓缓提起双刀,对她轻声道:“你的体术我早就会,之前不过是在隐藏。当年易何宛教你的时候,她的状态很差,但是她教我的时候,可是尽心尽力,仔仔细细。”
“她那般真诚待你,你却负了她。”提起小师父,她的眼神瞬间变得凶狠。
“嗯,是啊,你知道她的仇家是怎么结下的吗?是我杀了那家人的独苗,血液放干而死,他们怎么可能不恨。我成功夺舍换了身份,无人知晓,被追杀的就只能是她了,所以她才能遇到你。他们怎么不把她彻底杀了呢?真是可惜,居然培养出你这个祸害来。”
听到他的话语,顾京墨的识海又开始混乱了。
她知道习焕亭是在故意刺激她,她只能强行压下愤怒。
她刚刚死过一次,她需要时间调整自己的状态,她现在的状态太差了,很难是习焕亭的对手,怕是这次机会不把握住,她真的会被吸走修为。
而且若是能再坚持一段时间,悬颂也许可以寻来。
也许吧……
她看着这处严密的禁制,知晓最后恐怕还是要靠她自己。
“你是秘法宗的?”顾京墨提起了另外一件事情,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习焕亭倒是也有兴致,真的跟她聊了起来:“没错,是修竹老儿带着天域阁的修者去围杀的秘法宗,我们用尽了方法,最终也只逃了我一个,是义父救了我。”
“你们做出那么多邪法,自然要遭天谴。”
提起这个,习焕亭表情狰狞了片刻,却又恢复了平静:“我们秘法宗本是规规矩矩地研究秘法的宗门,寻一个在修真界生存的途径罢了。可是买了秘法的人,却利用那些秘法做尽恶事,后来知晓真相的我们,也没想到那些秘法还能这般使用。
“眷奴卷,最开始只是一个定身术,却被有心人用在了这种肮脏的事情上。最开始它的名字是——固身术。”
想起这些,习焕亭开始笑,笑容里带着凄苦与狰狞:“明明是那些人心有恶念,为什么最后的罪恶,都要我们秘法宗来担?!
“你知道修竹老儿围杀后收了我们秘法宗的卷轴,为什么直接封在了天域阁,而非公开于世吗?不是因为那些秘法祸世,是因为他发现了,他们杀错了人!但是他们不肯承认自己的过错!
“名门正派!呵,多么可笑?
“当时我的门人苦苦哀求,奋力解释,他们全然不听,只有屠杀。后来我尝试了,这种感觉还真不错啊,看着那些人眼中全是对生的渴望,却一次次失望,最终被杀,哈哈哈,果然令人愉悦!”
在一旁执着于为黄桃尸身疗伤的云夙柠眼神愤恨,却认同了这一点。
他跟着去看了秘法宗的秘术,许多看起来都很正常。
顾京墨第一次听说这些事情,不由得错愕,接着问:“所以上次的天罚阵……”
“我绞尽脑汁,找了我带走的所有余卷,才想方设法引来了天罚阵。顾京墨,你真是每次都在啊……溯流光谷你来了,天罚阵你也被卷进去,还吃了云外丹,你是不是我命中的劫啊?”
“所以那一次,不是为了杀我?”顾京墨还曾经因为自己引来天罚阵,连累了修竹天尊愧疚不已。
习焕亭摊手耸肩,回答:“也就那一次而已,万慈阁还是为你而设的。”
顾京墨不怒,努力稳住自己的心态保持理智,只是继续问:“都是为了复活六道帝江?为何?因为他救了你?”
“若不是我的宗门门人皆已成白骨,我真想用你的心头血复活他们所有人。至于义父,是这世间唯一一个为秘法宗证明清白的人,可惜他最后走火入魔了,这也使得他之前的证明被世人遗忘了。
“区区一个秘法宗而已,灭了一个小小的宗门而已,秘法宗究竟无辜不无辜,这修真界又有谁会在乎?”
“你可以与我说。”顾京墨笃定道,“若是我认定了真相,我会为秘法宗证明,我做得到。你对付我这么多年,你也该知道我会帮。”
“……”习焕亭看着顾京墨,表情一丝丝崩塌。
他怎么找?
秘法宗灭宗时,顾京墨尚未出生。
顾京墨成名时,他已经罪孽滔天。
为什么要和她说,让他更为不甘吗?
现在的顾京墨,是在折磨他吗?
果然,他看到顾京墨冷笑着嘲讽他:“你看你多么无能,明明承受了委屈,到最后,反而因为你让秘法宗的名声继续恶化。”
“我杀了修竹老儿!那些背叛、围杀过我义父的人,现如今有几个过得稳妥的?”
“不该是立志于证明你的宗门吗?为什么到最后你却在做这些无用的事情,让你的罪孽不可饶恕,还利用了那么多无辜的人。因为遭受阴暗,你却走向了极端,让你成为了另外一个罪大恶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