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可否将那药材给老夫一瞧?”
穆临简道:“嗯,我手边备了一副,原是怕她醒来要喝,打算吩咐下去熬了”,说着,又有一阵窸窸窣窣点选药材的声音。
我躺在床榻上,浑身发僵,心思乱如麻,可还未能想出办法,却已然听那行军大夫的声音已然沾了些喜气:“呃,这药……上将军,原来这药竟是……”
“景枫!!” 我一个激灵便从床上翻身而起,茫然四处张望,“景枫!你在哪里?!我为何瞧不见你?!”
屋内没人搭理我。
我又再接再厉地抖瑟着身子下床,一边赤脚慢慢往前走,一边伸手摸索:“嗯,原来我躺了这般久,一转眼天都黑了,为何不点烛火?嗯?难道你军饷不够用了?”
想来穆临简怜惜我,总算是接了我一句话。
然而他接的这句话却道:“天还没黑,军饷也够用,你费心了。”
我摸着胸口吐了口气:“这便好,这便好……不对”, 我一个顿住脚步在原地晃了晃,难以置信道,“若天还未黑,为何我却什么也瞧不见了?难道,难道……”
我“难道”了半天,却没人将我这句话接下去。
我只好摸索到桌子边坐下,又道:“嗯,我听说有种病叫做夜盲症,我觉着我可能不甚染上了,景枫你不必为我挂心。”
穆临简面无表情地瞧了我一眼,我目光茫然地掠过他,冲着空茫处笑了笑。
穆临简默了一会儿,却没管我,而是又问那行军大夫:“是什么药材?”
我浑身汗毛顿时炸起,忙以手撑额,悲催道:“既然我身子不行,也就不陪你们了,你们好聊,我且先回歇上去歇一会儿。”
言罢,我灰溜溜地起身,欲躲到被衾里去,心里只盼着那老大夫能明白我装瞎子的目的,是为了让他不将那药材的名目告诉穆临简。
不想我才走了两步,那老大夫却乐呵呵地笑了几声,说道:“未料眉姑娘竟想给将军一个惊喜,却让老夫唐突了。”
我悲从中来。
穆临简听了这话,似乎更加迟疑:“惊喜?究竟怎么回事?”
我掀开被衾一角,萧瑟地往床榻上爬。
既然那大夫瞧出这药的名目了,我阻拦他也没法子,不如借他的口将此事说了,让穆临简晓得我此行,是非他不嫁,就连安胎药都备好了。
如此,也算作是推波助澜了。
谁成想到那大夫顿了好一会儿,却并未直接回答穆临简的话,而是直起了身朝穆临简先施以一揖,再道:“恭喜上将军,原来夫人有喜了!”
我浑身抖三抖,一个没坐稳,又从床榻上跌下来。
这回,连穆临简也全然懵了,他愣了半晌,回头看了看我,又转头看向老大夫:“有、有喜了?”
老大夫笑答:“也怪得夫人不远老远赶来,原来是想跟在将军身边养身子,连安胎药都备了这么多。” 说着,他连声道贺,将桌上的安胎药用牛皮纸包好,又说道“将军且小心照看着夫人,老夫这就去亲自为夫人熬一碗安胎药。”
言讫,他暧昧地瞧了我与穆临简各一眼,掀帘出了帐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