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堂尊越结实的胸膛间隐约有檀香的味道,感觉并不坏,但北堂戎渡毕竟不是真正的小孩子,平日偶尔被母亲搂在怀里睡觉也就罢了,如今被一个男子也这样紧搂着哄他睡午觉,即便这是他父亲,却也仍然不会喜欢,因此便扭着身子要挣开,嘴里嚷道:“热。。。”
北堂尊越见他不愿意,冷哼一声,道:“热?那便脱了衣裳就是。”说罢,几下便将北堂戎渡剥得精光,将衣物随手丢到炕下,自己则合上眼睛,自顾自地躺在一只锁子锦引枕上,身下铺着妆蟒绣堆褥子,似是要安稳浅眠的模样。
北堂戎渡孤零零坐在炕上,周身上下被剥得白羊儿一般,连一件肚兜也不剩,不禁又气又恼,他虽然并不当真是个孩子,但转世至今已有一年,毕竟也多少染上了一些孩童心性,此时想起眼前这个明明是自己父亲的人,却一向以欺负摆弄他为乐,眼下又将自己剥得光溜溜地丢在一旁,一时激愤羞怒之下,不由得张了张嘴,终于大哭起来。
北堂尊越骤然听见北堂戎渡大哭,眼帘不禁略动了动,但也并没有睁开,直到北堂戎渡哭了片刻也未见停下,这才终于睁开双眼,半支起上身,把光溜溜的北堂戎渡拉过来,拿毯子裹了,抱到身前,用手粗鲁地在北堂戎渡屁股上拍了一下,道:“行了。。。闭嘴。”
北堂戎渡扭着身子不肯让他抱,挣扎间,不小心将北堂尊越脸上的面具揪掉了几根羽毛,上面的五六颗绿松石也随之掉了下来,北堂戎渡见状,这才不动了。
北堂尊越倒也不恼,只是掐了一下北堂戎渡毫无泪痕的脸,嗤笑道:“干打雷不下雨。。。嚎得倒是挺大声。”说着,用手随意一摸被弄坏了的面具,道:“也罢了,如今差不多也不必再用这个。”说着,就把那面具取了下来。
白色的面具从脸上缓缓被拿走,北堂戎渡此刻与北堂尊越近在咫尺,一见之下,饶是他两世为人,却也瞬时间双目堪堪凝住,竟是作声不得,唯剩下从前在书里看过的一句话,兜兜转转,在脑海中翻滚不绝。
--[积石有玉,列松如翠,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七 强者为尊
[积石有玉,列松如翠,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北堂戎渡两世为人,自有此处之人不能想象的方法,以此见过无数姿丰容仪,容貌极好的男女,但却从不曾看过能够与面前的北堂尊越相提并论的。就见那面具之下,露出一张还依稀不曾完全褪去少年时期痕迹的面孔,长眉鸱目,直鼻权腮,肌肤如同凝霜聚雪一般,莹冽剔透,看上去不过十七八岁的模样,双眉玄黑,形状如同一线绝峰,张狂地飞入两鬓当中,眼尾微吊,眸珠晶黄,颧骨处稍稍略高,平白生出一份冷佞之意,通直高挺的鼻下,一痕薄唇棱角分明,颜色稍浅,略略抿出几分润泽的意味,神情淡淡,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领口处密密缀着一圈漆黑的绒毛,越发显得面上肌肤白润胜玉,一头乌发不束,用金线穿着各色宝石,疏疏从发顶一直缠绕到发梢,形容丰峤,仪貌威峻,北堂戎渡平生所见之人,无有能与之比肩者。
自右额位置一直斜斜延伸到左腮处,还残余着一条颇长的细细痕迹,但颜色已经十分浅淡,并不怎样影响容貌,想必不用太久,就能够完全消退。北堂尊越看着近在咫尺的北堂戎渡蓝眸凝顿,一副微怔的模样,不由得轻笑一声,揶揄道:“。。。看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