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你来了,我不会让你再离开我。。。”
--这样虚幻的重逢,一如梦境,他甚至不敢相信这是真实的,可此刻怀里的这具身躯,却又在告诉他这一切并非虚假,这个当初湮灭在红尘里,令他猝不及防就体会到失去滋味的这个人,眼下却已静静地在他怀中,任凭花谢花开,日月交升,究竟还是让他又等到了她。。。
北堂戎渡坐在马上,不言不语,静了半晌,依稀不动声色,既而双眉缓缓地舒展开来,道:“。。。你又何必如此?我并没有你想象的那样好。。。”
他轻轻叹息了一句:“你莫非会猜不出么,明明是已与你有了白首之约的人,却在得了你青帝门的秘宝荼罗丹之后,便自此再也没有露面,这意味着什么。。。我不信你不知道。”
牧倾寒似是恍然未觉,只是拥着怀里的这个人,良久,才低低道:“你可还记得,我当年曾对你说过,‘牧倾寒平生,心头只有一个人,只要是你想要的,哪怕便是九天星月,我也会为你摘到’。。。你要的东西,无论是什么,我都会拿来给你。”
他狠狠地锁那人入怀,深深汲取着怀里人漆黑发丝中的香气,那样缠绵的气息,他一生都斩断不了:“蓉蓉。。。我心中唯有你一人。。。无论你做过什么。”
北堂戎渡微微一滞,然后,便是死一般的寂静。。。因为没有了人掌控,座下的马匹便在雪地里信步走着,踏出了一行的碎玉乱琼,北堂戎渡一时倒也没有什么话说,只得转了个话题,道:“你怎么会在这里?”牧倾寒环着他的腰身,微微出声:“我路过此处,想起人说在望仙台求祷祈福,颇为灵验,因此便欲上山。。。我想求祷,能再与你相见。”
--对他而言,能在寂静冷夜里给予他一丝温暖回忆的,世间,只唯有那一个人,可是当回忆渐渐到了最后,繁华尽褪,他就只还记得一个人清丽还嗔的容颜,就又将会是一个不眠夜了。。。
--只是当年两情欢浓之际,却还未曾来得及察觉到,原来,竟已不能失去她。
北堂戎渡略微垂了一下眼,似是目中映出周围雪地耀白的苍冷,隐隐泛着一丝无奈之意,片刻之后,忽然用两只手扣住牧倾寒箍在他腰上的双手,就往外掰,同时冷声道:“你松手。。。”
身后那人不出声,手上却搂得更紧了,北堂戎渡十根手指都扣在了他的手背上,慢慢使力往外掰:“我已经说过了,你松开。。。”
修饰得精美无伦的指甲随着力道的缓缓加大,已经刺进了皮肉,有殷红的血渐渐溢出来,但牧倾寒却只是沉默着不肯松开半分,低声道:“。。。除非你将我这两臂都砍去,否则我定然不会放手。”北堂戎渡顿了顿,既而两手就慢慢卸去了力道,面上闪过一丝无奈的苦笑,道:“那你要怎么样?”牧倾寒坐在他身后,对自己还在微微渗血的手背仿若熟视无睹,慢慢地,一个字一个字地道:“。。。记得以前我时常为你摘花簪在发上,那么如今,你可要一个愿意为你一世簪花的人么。”
北堂戎渡心中微微一顿,似有分毫触动,然后在下一刻,忽然冷冷道:“我不需要。”说罢,突然出手若电,并指如剑,在牧倾寒臂间的一处穴道上猛地一戳,使其在一瞬间麻软无力,虽只能产生片刻的功效,但已足够北堂戎渡从他怀中脱身出来,飞身下马,站在雪地当中,神色间冷冷淡淡,看着牧倾寒道:“你我之间,一开始就是假的,我接近你,只不过是为了荼罗丹而已,东西到手,我也自然不会再与你虚与委蛇下去,你我各走各的路,你也不要再缠着我。”
他说到这里,几不可觉地微微偏过了头去,不再看向牧倾寒,只是将两只手拢进长长的广袖里,淡然继续道:“你是青帝门的少门主,更是‘断情剑’牧倾寒,只要你想,要什么样的女子没有?何必为我这样虚情假意的人费心。。。众多名门世家的姑娘小姐,属意你的决不在少数,而我这样心计阴险,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女子,不是你的良配。”
牧倾寒定定看着北堂戎渡,良久,才慢慢道:“你骗我。”他下了马,一步一步走到北堂戎渡面前,此时寒风凝止,雪地皎白,这个人站在雪地里,绿莹莹的长袖近乎迤地,璎珞生香,罗袜淡尘,容貌已不再是当初还没有长成的模样,身段亦出落得高挑而修长,牧倾寒停在这人面前,慢慢伸出手去,握住了对方的手,不容拒绝地攥在掌心里低头轻吻,低沉的声音一字一字,响在四下无人的雪地里:“你骗我。。。蓉蓉,我不信你心里,连半分情义都没有。”他顿了顿,又接着道:“哪怕。。。就算真是这样,我也从来都没有怪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