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打算让警察介入这件事吗?”言笑问他,以她对关牧南的了解,关牧南不会希望自己的私事让太多外人介入,而且他对警察一向没什么信任感,即便是之前跟警察有过几次合作,最后也是凭着他自己的能力找到真相结束案情的。所以这一次他居然同意警察介入,着实让她感到惊讶,毕竟这是在他没有报警的情况下。
关牧南若有似无地点了点头,边喝言笑送来的粥边皱起眉头说:“这粥太咸了,你放了多少盐?”
言笑怔住,木讷地说:“放得不多啊,怎么会咸,我尝过的。”她说着拿过关牧南的勺子往自己嘴里放了一口,不咸不淡刚刚好啊。
“你对食物太没追求了。”关牧南鄙夷的看了她一眼,看得言笑莫名其妙。
他们好像不是在讨论对食物追求的问题吧?明明她是在问另一个问题,他怎么能把话题转移的这么理所当然?
“第一,警察主动找上门来了,如果我拒绝,会让他们认为我有所隐瞒,增加这次事件的神秘感,会让他们觉得事情更加不简单。第二,我母亲的安危我不得不顾,有警察的介入,我想对方稍微会有所收敛,即便不是针对她的,我也能稍稍安心。这个答案你可满意?”关牧南漫不经心地回答她的问题,嘴上虽然说着咸,但还是没有要放开保温盒的意思,仍然一勺一勺挖着粥往自己嘴里送。
言笑真是又好气又好笑,这人有时候跟个孩子似的,尤其是现在躺在医院里,每天除了丁辉例行公事地向他汇报公司情况之外,对外事都不闻不问,俨然像个富贵闲人。言笑有一次看着他看报纸的样子,便忍不住想,他有多久没有过过这样清闲的日子了?在他们那个圈子,每一天都像打仗一样,更是容不得有丝毫松懈,每日精神紧绷,还要应付所有的尔虞我诈,想想她都觉得头疼,关牧南能在那样的环境下一个人成长起来,当真太不容易了。
“对了,我把阿姨送到关小默家暂住了,也不知道该送到什么地方才是安全的。”
关牧南露出笑容,向她比了比大拇指,说:“你难得做对一件事情。”
“你说的好像我从来没有做对过事情似的。”
“也不是,我的意思是,这是你做过的最正确的一件事。”
言笑听得笑了起来,他的笑容却在那一刻蓦然收敛,她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只见门口迎面进来关老爷子,言笑立刻噤声,向关老爷子点了点头,侧着身子出去了,又担忧地望了一眼关牧南,这爷孙两可千万别在医院起冲突才好……
关牧南吊儿郎当似的靠在床上,冷着眼望着关老爷子,这倒是稀奇了,虽说他很少会生病住院,但在过去为数不多的几次机里关老爷子也从来没有去医院看过他,这次居然会主动来医院看望他?
“听说有人袭击你?知道是什么人吗?”关老爷子率先发问。
“我受伤之后就一直在医院,怎么会知道是什么人做的?应该不会是爷爷你吧?”关牧南的语气有着淡淡的疏离,眉眼间全是嘲讽。
“如果是我,你认为你还会安好的坐在这里?”
“也保不准爷爷失手了呢?也不是……没有失手过。”他话里意有所指,指的就是当初想将林晚霞置于死地,但后来被他救了的事情。
“我关家现在只有你一个后人,即使我再不喜欢你,也不会让我关家绝后。”关老爷子冷哧一声,想起言笑,又问,“她之前流产了?”
“爷爷知道的还挺多。”
“如果她能为关家产下一子,我可以允许她进入关家。”
“爷爷,就算你允许,人家也未必稀罕。”
关老爷子强忍着心里的怒气才没有在这个时候发作,他之所以不喜欢关牧南,除了关牧南母亲的出身之外,更重要的是这小子嚣张的气焰。不管是什么时候都冷着一张脸好像全天下都欠了他似的,而且他永远一副万事掌握在自己手里的表情,简直太过嚣张。
“我以前提醒过你,年轻人,如果太嚣张不见得是一件好事。”
“我一直记得爷爷的教诲,如果爷爷今天来这里只是为了看一眼我是死是活,我想您可以回去了,作为病人的我需要休息。”关牧南很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
关老爷子被气得一下就起身了,见关牧南已经闭上了眼睛,冷哼了一声,才冷冷道:“迟早会有报应的。”
关牧南没有再接话,但心里的某个角落忽然就像裂开了一条缝似的。正常的寻常人家,爷孙两也是这么相处的吗?爷爷会亲口对孙子说,你早晚会有报应的?罢了,反正他们从来没有作为爷孙两的亲近,老爷子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又有什么好在意的?
关牧南出院那天,陆槐南出事了。说起陆槐南,言笑已经好一阵子没听到他的消息了,以为这段时间他低调下来了,没想到却紧跟着关牧南出事。
事情是这样的,那天陆槐南因私人行程赶往机场,没有让司机接送,而是选择了自己开车,就在去机场的高速上,车子忽然失控,刹车失灵,一百二十多码的速度,停都停不下来,好在翻车的时候是在另一边,才让陆槐南免于受到重伤,他在急救室抢救了将近三个小时才被推出来,没有生命危险,但要住院观察。
青城的两个商界大亨接二连三的出事情,这使得圈子里的人个个都人心惶惶,生怕下一个就轮到自己,关牧南那件事情已经是很蹊跷了,这会儿陆槐南又出事了,有心的人都能猜得到这不是巧合,而是有人策划的。
关牧南从电视上看完报道,头疼地揉了揉眉心,嘴角噙着笑,幽幽地来了一句:“真是不小心啊。”
这轻轻的一声还是被言笑捕捉到了,她疑惑的看向关牧南,心想这件事应该不是关牧南干的吧?他没必要做这种偷鸡摸狗的事啊。
“当然不是我干的,我有那么无聊?”他忽然开口看向她,言笑一窘,尴尬的笑笑。
该死的,她只是心里想想,根本没有问出来,他是怎么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的?
“如果不是陆槐南出事,我应该还想不到他,这个人有点小聪明,但不是做大事的料啊,这么快就露出尾巴来了。”关牧南遗憾地摇了摇头,脸上那抹笑看得言笑胆战心惊的。
“谁?”
“你猜。”关牧南朝她打了个响指,起身抓起外套,又把她从沙发上抓起来,“走,我们去探望一下陆槐南。”
“你是去探望还是去挑衅?”
“你觉得身为一个刚痊愈的病人,我有什么资本去挑衅他?比谁受的伤更重一些?”
陆槐南被安排在独立病房,门口全是身穿黑色衣服的保镖,里三层外三层,守得滴水不漏,言笑跟着关牧南进去,就见到陆槐南手上打了石膏,脸上还有伤,额头也破了好大一个口子,她忍不住咽了口口水,还真是……从没见过这么狼狈的陆槐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