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很动摇。
劝说对方放弃,却被执拗地一句一句反驳,虽然都是些赌气的争辩,但简直就像是在说——我非你不可。
简直就像名为诺德·弗雷姆的存在被毫无保留地肯定了一样。
不可能不觉得动摇吧。
感情确实是不受主观意识左右的事情——哪怕同时也能清晰地意识到他并不是多么重要的存在。诺德在心里叹气。
希望那个人没有注意到才好。
他去按位置不太熟悉的开关,关上了旅馆房间的灯。
最近他有些失眠,也许不该在睡前进行那样的一段谈话,诺德在闭上眼睛时想。
但那天却睡得很好,一夜无梦。旅馆的房间还算舒适,醒来时诺德甚至觉得有些茫然。
——对了。
昨天的事情像是隔了一层纱一样回忆起来,魔法师回到自己的家中。
他的客人还在,也许还没醒,所以他尽量隔绝了自己的声音——魔法的好处就是这样了,在想要保持安静的时候,隔音结界总是很好的选择。
他准备了早餐,不确定是不是应该等待他的客人一起分享;又看了看昨天在超市买的东西,为称得上是冲动性消费的一大袋东西烦恼了一会;最后看了一眼时间,七点过了些,还很早。于是他随便选了一本书,坐在沙发上阅读。
夜晚会让一切变得朦胧。
现在,明亮的清晨,相较之下就冷静到让人清醒了,简直像是另一个世界。
诺德看着五条悟从卧室里走出来。睡翘了的头发让青年看起来很柔和,他的个子很高,本来会让人本能地感到威胁,这会却好些,像什么晒太阳的大猫,手还搭在门把上,眯着眼打了个哈欠,一小片冰蓝色浸润了困意的水气。
停顿了几秒,诺德才试着开口问候:“早上好,五条先生。”
看到他好像也让五条悟觉得意外,“早哦。”白发的青年抬眼,高兴地和他打招呼。
还是一起吃了早饭。
煎蛋、培根、黄油和烤面包,再传统不过的早餐。
他没有特别照顾五条悟的口味,但尽管喜好很分明,五条悟对其他食物也不挑剔,叠好了三明治,拿在手里咬了一口,好像还算满意。
不太合身的睡衣领口的扣子解开了两个,随着动作露出挂在颈上的饰品——是项链,苍蓝色的宝石缀在银链上。昨天他没有注意到。
注意到他的视线,五条悟无辜地对他眨眼。
“是你送我的。”吞下嘴里的面包,五条悟开口说。
“什么?”
“这个,”青年扬了扬下巴,露出线条分明的锁骨,和那个和他的瞳色如出一辙的装饰项链,“我有好好戴着哦。”
……
诺德移开视线。不要戴着了,他想说。
但那样未免也太苛刻了。
好像没有什么别的事了,也没有太多别的话要说。他当然不至于催促五条悟离开,但过一会儿咒术师也换好了衣服,期间接了一个电话,不耐烦地发了好几条大概是在和什么人联系的消息。对方显然比表现出来的要更忙碌。
“你希望我送你去机场吗?”诺德询问。
“你要是有别的事,我也可以叫窗的人来。”五条悟说。
那句话说不好是生疏、礼貌还是体贴,对方显然不怎么熟悉这种客套的对话。
“我送送你吧。”诺德主动说。
昨天他对五条悟说的话拉开了些距离,但大概不够让对方觉得挫败。五条悟降下了那边的车窗,难得显得安静,任由吹进来的风把本来就柔软的白发吹起来,脑袋支在手上发了会呆,忽然开口:
“我想……”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