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弹光束在机甲前踏时展露獠牙,深处被轰开的通道大门内存留一道光,照亮斑驳前行的土地。逆阳的身高已经超出窄小逼仄的地下实验室,它在克维尔的操纵下勉强弯下腰,撞碎大门走到另一个空间里。
那地方像是一个钟塔内部,纵横交错的废料钢筋和纳米金属蜘蛛网一般排列,逐渐尖细的苍穹尽头是一颗巨大的能量珠,乳白色通透珠体里缠着几个深色丝线纹路。墙壁上伸出几十个微小的射击口,密密麻麻只让人心底发寒。
机甲抬起的枪口对准半空,四十五度角指向高处,细密如雨的精准弹幕在一秒内倾泻粒子弹,墙壁上的发射口应声化为齑粉。
随墙壁滑落的白粉铺满地面,地狱之眼似乎没有任何动作,他们任由西斯和克维尔前行到这里,可能也知道他们的侵入注定会受到人工屏障的阻碍:昔日被看作优势的机甲的庞大身躯在此刻毫无作用,甚至成为累赘。
克维尔将机甲切换为自动寻敌模式,他摸出座椅身后的枪支和冲击盾,对着西斯说道:“我们该走了。”
西斯点了点头,带上了所有能带走的攻击武器。
地图上标记的主控室近在眼前,他们不能孤军深入过远,哪怕是S级的哨兵和向导也并非无敌。他们需要做的是全身而退,并非马革裹尸。
他们从驾驶舱中刚刚落地,面前某处卷帘门便突然打开。
宛若深海漩涡一般的黑暗在徐徐打开的门后流转,最先踏足光明普照之处的是那人的皮鞋尖,绷直的长腿迈着懒散的步伐,略微被揉皱的夹克难得整齐。布莱亚揉了揉额头,明明是看着面前两位不速之客,却更像是在看家里养的不听话的宠物,眼里藏着不耐烦。
地狱之眼的利齿鲨未曾穿戴外骨骼,甚至连武器也没有携带。他大大方方地像是随意出来逛街,又或是走出来问一问来到的客人玩的是否愉快,全然没有要打仗的意思。
只是他手里握着个白金细链的怀表,精致镂空雕纹使得光芒能从中轻易穿过。他把怀表窝在手里,看了眼时间后轻飘飘又扔在地面上。
金属外壳撞击地面,翘出个反弹后的抛物线弧度甩到远远一边,链条在破碎的瓷砖和灰粉间滑行,最后堆积到不知名的某处。
布莱亚动了,连同他许久未曾爆发的精神力。
克维尔比西斯的动作更快,哨兵间的交锋远比看起来要激烈,更何况他们在先前首都星的商场里还有过节:那时克维尔被他手里的人质所掣肘,最终只能选择跳楼来结束荒谬的战斗。今时不同往日,哪怕是在别人的地盘克维尔仍敢一战,若要问原因的话——大概是西斯在。
冲天而起的虎啸几近将空间震荡,雷电似的深蓝色波纹在西斯眼前暴起,克维尔的拳快准狠。哨兵间的仇意在无形中迸发,布莱亚的战斗姿态在此刻无比端正,两人拳脚相加你来我往,克维尔逐渐占据上风。
扑簌掉落的墙砖从空堂砸下,将将穿过两位哨兵中间,克维尔的鞭腿凌厉带风,擦着布莱亚的耳边擦过,坚硬的墙砖被他踢飞,碎成齑粉融在不干净的空气里。
布莱亚后退一步,再抬眼时突然瞧见克维尔右手粒子枪的枪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