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因为突然被打断而中止了一段时间,也不能谁都撒手不管了,不管怎么样都要有人出来重新弄好这件事,让不论是上面的人还是下面的人都对这件事的结果感到十分满意,而这间屋子里,只有少林寺的方丈是最有话语权的。
在这个关键时刻,他也及时地意识到自己也是时候该出场,亲手去接这个人人避之不及的烫手山芋了。
又一次捏紧了手里的佛珠串,手却在微微发抖……阿迷佛陀,不对,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他催眠自己似的在心底连续诵念几遍佛号,祈祷神灵能够给予自己安心,但在开头就念错后念得再咬字准确也带不来丝毫的安心,一片空洞的寂静中反而感到从来没有这么浓重的惊慌和恐惧。
就像是黑漆漆的夜晚里独自一人抓着绳子,想要从深不见底的深井里取水却捞到一具腐烂了皮肉的惨白尸体,唯恐接下来口头上一个说不好就让少林寺跟着自己一起陪葬了。
虽然落了下风,但他强烈的自尊心让他觉得自己还是得用言语做砖头砌出一个高台来,即使肉眼可见的摇摇欲坠,可也不能就这么被人压着起不了身,努力用此生听上去最风轻云淡的语调说话。
“……驸马杀了北宫王爷,是朝廷要求我们将他押送到少林寺进行判决,并非是我们的私自决定,还请秦时施主和赵元施主不要因此为难在场的各位。”
说完之后,他小心翼翼地瞧着对方的反应,见没有反应又突然觉得深深后悔了,就怕会引火烧身。
心脏如同打鼓一般在狂跳,背后都挤满了冷汗,从袖口里流出来沾湿了佛珠子,四周无形的空气仿佛有形的物体,争先恐后地挤进去压迫着他的喉管难以呼吸。
赵元就这么冷冷淡淡地双臂交叉放在胸前,很清楚地看出了方丈后悔得很害怕,可就是不说话。
既然摆明了拿朝廷当令箭压他,话外音便是让他们别一而再则三的得寸进尺,就应该懂得讲出来了后可能会付出什么代价,更别提这句外强中干的话简直是扯淡的很。
“我当然知道,朝廷的吩咐本来就是无可争辩的事实,但方丈,你年纪大了记性不好,所以可能忘记了什么重点,我不介意在这里再重复一遍朝廷的吩咐。”
“三天前你们突然出现带走了驸马爷,可是距离朝廷规定的最终惩治日期还有整整六天的时间,算一算,今天分明还在规定的时间内。”
他观察着对方的脸色变化,见到脸色刹那失去了血色,身子微不可见地摇晃一下,随即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仍然是那副懒懒的姿态。
“说真的,我有点搞不明了,究竟是我们在有意为难在场的各位,还是在场的各位在故意为难我们?”
“……这……这……”方丈没有办法辩解,只能冷汗直冒地结结巴巴,原本想拿朝廷压人却没想到反过来被兴师问罪。
有个人生怕因此被牵连,急忙插嘴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