捏住攀爬在果肉表皮的一条白色橘络,轻轻地向下拉,一条接着一条不断开来,秦时又是如法炮制地放在桌面上,就在开花似的橘子皮旁边,手里仅剩下了砂糖般甜滋滋的果肉。
“那么也就是说,在王爷遇害前她就已经怀有身孕了。”
“我实在不懂,可是……唉。”他的表情很是苦大仇深,甚至无法做出一个看起来轻松的表面功夫来,尽管对他来讲这种事轻而易举,“是这样没错。”
“北宫辰知道这件事么?”秦时在缓缓分离手里的果肉,一瓣又是一瓣,它们实在是太嫩,轻轻一捏就会从薄如纱布的薄膜里渗出橙色的水汁来。
他郁闷地说:“她不知道,实际上北宫王府里的所有人都不知道,如果我早就晓得了,那个时候也不会突然知道男人也会怀孕一样感到这般震惊了。”
“也许是你诊断出错了,月琼只是利用一种药物伪造了她有喜的假象。”秦时说。
他说:“如果她真想伪造自己怀有身孕,那也不该傻到在我这个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玉面圣医的面前班门弄斧,期盼能够依靠雕虫小技瞒过我,这种行为只有傻子才会想要尝试。”
秦时终于停止了漫不经心的剥橘子,既没有放在嘴里吃也没有递给赵元,而是抬起手放在了桌子上,几瓣散乱在没有分离的果肉边,和一旁整整齐齐的橘皮、橘络产生了鲜明的对比。
他望向赵元,两个人的视线对焦,在浓重的檀香里沉沉浮浮格外的不真实,“所以,这已经是斩钉截铁的事实了?”
赵元很想要否认,但噎了了半会后垂头丧气道:“……如今看来,确实是的。”
秦时从椅子上起身,窗户外面有几只棕色的母麻雀在叽叽喳喳地叫着,是远处路过的僧人引起了休息中的它们的注意,秦时把原来打开的窗户关上,周围瞬间失去了明亮就剩下了晦暗不明。
“月琼有了孩子就等于证明她没有杀害王爷的动机,我们本身就处于不利的劣势中,物证没有,人证就更没有了,凌青山这张王牌算是废了,这条路已经是走不通,这样……就很难办了……”
赵元摊开手,“就不能再想一个办法激一激月琼吗?”
秦时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如果换成你,在吃了差点把自己给搞死的大亏后还会这么草率地冒着风险行动么?”
“月琼不是傻子,先前是她太轻敌再加上焦急所以才会中了我们的激将法露出了马脚,现在她已经学乖,根本不可能在一个陷阱还掉进去两次,如今她才是悠哉悠哉地在陷阱边上等着的猎人,看着我们在垂死边缘无力地挣扎。”
赵元愤愤不平地捶了一拳头墙壁,“可我们凭什么要看着她稳坐胜利者的位置?我绝不相信她是无辜!虽然现在驸马和郡主的嫌疑看起来最大,但要我怎么去相信,哪个杀人凶手会这么傻不把凶器偷偷丢掉反而要藏在自己床底下等着被人发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