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记得,我有丢过这个。”
他确实没有说谎,也不觉得自己的记忆力出现了问题,自从遇见赵元便一直与对方待在一起处理各种各样的事情,见到的人除了北宫辰和浮生以及月琼之外就剩下了十几个过场的跑龙套,不曾交流也没有碰触,因为他们都畏惧极了他的身份,躲还来不及呢,这个东西又是从哪里来的?
凌青山平静地说:“这是四天前,我刚到北宫王府接受暗杀你们的单子后在一个老流浪汉的手里拿到的,当时他硬要进北宫王府,但被侍卫拦着死活也进不去,见到我从里面出来就非要塞给我转交给北宫辰,我赶时间推不开他的死缠烂打,于是就敷衍应付着随便塞在了身上。”
“我没有打开过这封信,至于里面有什么东西又写了什么也不是清楚,既然你和赵元是为北宫辰做事的,想来,这封信给你还是给她之间也没什么多大的差别。”
……老流浪汉?秦时垂下睫毛,暗地里琢磨起来,他不觉得北宫辰会和一个老流浪汉有关系,那样高傲的女人是不可能屈尊在破庙里或则肮脏湿烂的巷子里的,一辈子都无法抵抗住自尊心的抗拒,要她伸出脚踩进泥巴地深处还不如直接要了她的命。
但看着凌青山的神情平淡如水,一副你爱信不信的模样倒不像是在胡编乱造,可是这种事怎么想都怪蹊跷的,不亚于喝酒的时候见到了杯中游动的小蛇,明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却还是惴惴不安。
“你要不要?若是不想要,我也可以现在就撕碎,你不知道,我也不知道,这件事就当一了百了。”凌青山不在乎秦时的内心揣摩,他瞧出来了但也不生气,谁遇见了这样的发展都会仔细考虑一下,若是直接一把抓过去,他才真要觉得这个人未免也太蠢了。
“其实你大可以选择不告诉我。”秦时说,“我不需要你还清不杀之恩的人情债,也不觉得那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完全可以无视之前的发生。”
“哈,我先前的烦恼,结果轮到你来纠结了么?”凌青山的嘴角上扬了几分,仿佛赌局上输了只剩下一条裤子的赌徒又不信邪地玩一局,最后居然看到对方败了的不敢相信表情,不禁大笑起来。
“你无聊时想做一个心胸宽广的大善人,难道我就不可以?就像是你刚刚说的,不过是恰好想到了罢了。”
秦时说:“我以为你会对吐真药的事耿耿于怀,而且天下第一杀手被俘虏也不算什么光彩事。”
凌青山耸了耸肩膀,“你没有逻辑走错了位置,我当然还对此耿耿于怀着,毕竟我在很多江湖人的名单上可不是什么慈悲为怀的大好人或者天生爱受虐的受虐狂,但也别误会了,之所以这样做不是因为被感化了想要帮助你们,只是还个不杀之恩的人情债而已,我从一开始就不想要和你们扯上多余的关系。”
“如果你临时改变主意了,此时此刻就想要当场报复回来,我也无所谓,反正一年三百六十天、十二个月、一月三十天、一天十二个时辰,不管在哪个时间单位里想要杀我的人都不止一个,多一个和少一个仇家没有任何明显的区别。”
秦时忽然道:“不,不需要,这样就可以了。”
凌青山看着他收起信的动作,突然说:“你就不怕……我是在骗你吗?”
秦时问:“怎么这么说?”
“别忘记了我之前是要暗杀你们的,也就是等于我是站在月琼那一边的,若是她想给你们下套,利用我也不是没有可能不是吗?”凌青山慢慢地说话,每一个字似乎都在胸腔里轰隆隆作响,他很严肃同时也泛着冷酷,这是一个很重要的私聊,盯着秦时就像是在审视着他的危险系数,野狼遇到陌生的狼都会这么做,这决定了接下来它们会撕咬还是嗅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