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有人走进店里造成的脚步声,伙计转过头来,本来想要笑脸相迎地说一声客人需要些什么,但瞅见秦时穿着朴素简单,头发干枯分叉像是刚刚抓条鱼回家准备下田干活的样子,再加上拿着扁瘦的行囊有水果的粉红颜色从缝里露出来,瞬间那句热情招待的客人需要些什么就掐灭在嗓子眼里,切,他没趣地嗤了一声,原来是个穷鬼。
没有理会,转过头在梯子上继续点数空掉的原本装香料的木头箱子有几个,反正这种人进来也只是随便看看也不会买。
他们家的香料都是卖个大户人家的,那些买个菜都要货比三家的穷鬼们走到他们店门口都会躲避地赶快走开,仿佛只要看一眼价格就会捂着胸口心肌梗塞,想到这里就不耐烦极了,不买还进来瞎逛真是烦透了。
即使伙计装作没看见表现得十分没礼貌,秦时也没有生气,店里有两把椅子,他把行囊放在小桌子上,坐下来,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不过这茶叶有点次啊,虽然味道比平常喝的差很多,但好歹是在别人的地盘上到底还是要体谅一下,悠闲地喝茶翻看着带过来的账本,就像是在自己家一样自然而然。
伙计用余光瞥了他一眼,居然在椅子上落落大方地坐下来,还喝他们家的茶水,那可是给有钱有势的府里负责采购的管事人准备的,怎么可以这么厚脸皮,恼怒地紧蹙眉头,这下子连清点记数都没有心情干,噔噔噔从梯子上下来。
站在他的面前,“有事吗?”伙计问,但说话的语调气势汹汹,像是在说“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
“我找老板。”没有被吓到,他手里的杯子甚至动都没有动一下,仅仅合上账本放在一边,主要是担心对方会掀了茶水浇在那上面,纸上的墨水可是会糊掉的,晒太阳都就不回来。
难道是老板的某个住在穷乡僻壤的亲戚来投靠了?伙计看着他没有害怕得立刻从椅子上跳起来,缩到墙壁边肩膀塌陷,反而一脸平平淡淡得怪异,不可能,老板可从来没有说过他有什么穷鬼亲戚,这家伙一定是想要骗点什么来的骗子,“老板不在。”
“他什么时候回来?”
“我哪知道。”伙计脾气不好地说,想要用这样差劲的口气轰这个脑子似乎有点问题的人出去,但很明显,他的对策大失败了。
“那我就在这里等到他回来。”说完又去做消遣时间的小事情了。
“你……!”伙计很生气,可又不能明白地说,要是闹起来了这样厚脸皮的刁民说不定会满地打滚或则在外面骂街,他们店最看重名声,若是被那些大户人家知道了,就算不是他们的错也会影响日后买卖,只能忍了下来,走回柜台前拿起算盘泄愤拍在上面发出响声,看见秦时照旧不理会忍不住更加气冲冲。
过了半个时辰,大门外面走进来一个人,胖乎乎的身材,手指肥得像萝卜,说话很大声,眼睛却是精光,穿得很有气势但偏黑紫,好似想要耀武扬威又不敢太过于招摇,他进来的时候瞥了一眼秦时,在跟伙计聊最近的购买种类,告诉伙计某个马场里的某匹马爆发力和耐力惊人,他买了它的获胜,靠这个在赌马里赚了多少钱,伙计羡慕又好奇地问该怎么辨别出来好马和普通马,然后收了票子,给他盖个章打了收据还回去。
他拿走了盖章的收据,期间连一个正眼都没有丢给秦时,好像就是个不存在的空气。
已经是太阳在正中间偏斜一点的两点多了,伙计把柜台上的纸质物品全部理到一边去。
过了一会儿又有一个人进来,他是跑进来的,额头上都是汗,手里提着垒得高高的食盒,把它小心翼翼地放在柜台上仿佛里面全是红色的、绿色的宝石和翡翠,从伙计的那里拿过钱放好在怀里,提过昨天的食盒又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