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契约。”猎人吸了口气,他在欧文手底下向来贯穿了上级的作风,吃喝嫖赌占全,正事不干。他所见过的吸血鬼,也不过是血猎牢房下面极渴地犹如囚笼中野兽的犯人。
愚昧所以胆大。
猎人完美印证了这句话。
“我只要保命!我手里有情报,你……您这么厉害,保护一个普通人应该不难吧!做一笔交易不是也挺好的。”
猎人嚣张的一面好似昙花一现。这个男人没见过世面,每日醉在女人和麦芽啤里。
他无知,无能,无耻,却有着无与伦比的自尊。
安德烈撇了撇嘴,方才一瞬间他把眼前这个男人和无数年前在某个战场上,那个握着银刃,满手鲜血,为他带来希望感的猎人重合了。
然而人类永远不会让他失望,所有的惊艳都只是夏天的雪人,骨子里的卑劣总是不合时宜地钻出来。
把他和家里的猎人比,真是对不起莱恩斯。安德烈想。
“你好像听不太懂人话,我说了你的情报在我这里没有价值,你的筹码无效”安德烈耸肩,斜睨着猎人,好似神看向世间肮脏的乞丐,“至于要定契约,这点我可以很遗憾的告诉你,你不配。”
“等等,等等!我还有东西。”猎人被吓破了胆,态度柔和了不少,“莱恩斯呢,你不在乎莱恩斯吗!他们已经在抓莱恩斯的把柄了,这家伙在血猎行事乖张,夜巡分权也惹恼了不少人,他的仇家可是乐得袖手旁观!我……我就是要活着!我不贪了!你带我离开,我把所有事情都告诉你!”
猎人生怕安德烈反悔,冲向吧台夺过老板娘记账的本子撕下一张慌乱地书写。
他把纸塞给安德烈:“我家地址,明天,明天你来……给我和家人一个安全的住处就行!”
“请您明天一定要来,他们不会饶过我的,马上到期限了!你一定要来!”
安德烈对着纸条看了片刻,最终收下。
所以说,人真的是一种奇妙的生物。
这个男人前一句要抛妻弃子,下一句又满面柔情。
安德烈知道他察觉了自己的厌恶,所以敏感地改正,修调。
他的仁义和品格随着利益走,脸上带着无数层虚伪的面具。
想想就让人作呕。
“您真是好丈夫。嗯,也是个好父亲。”安德烈面无表情地夸赞,“既然要达成协议,就给出点诚意。他们是谁,什么叫到期限了?”
猎人面色一滞,脸皮泛白,只有两颊憋得通红:“是……他们是魔鬼!所有人都在他们掌控之中,每月吃一次神药。那是个屁的神药,就是让人上瘾的毒品!后天就是这月的期限了,我要是不去做登记……”
猎人打着哆嗦,嘴唇有些不利索,“我真的走投无路了,那些人的手段令人发指。您北区办的案子,他们对我们做的比对那个女孩做的,可怕一百倍!”
说罢他又紧张地四处张望,狐疑着盯着在吧台后面自斟自酌的老板娘,“我不能多说,他们无处不在。”
“行了。”安德烈对伪善之人的恐惧没有任何同理心,“我明天会去找你。早些会去做你的好在丈夫吧。”
猎人哂笑着道谢,笑容扭曲,一半是尴尬,一半是愉悦。
这段交谈没有花费太多时间,安德烈出来时是夜晚,回去时依旧是夜晚。
开着的窗户透进夜晚的风。今夜有大风,带着遥远的海的味道。咸腥里掺着甜味。
给莱恩斯写信的笔纸都铺在桌上,安德烈在窗口,回头看向书桌时,半片月光刻在他脸上。金发添了月光的苍白,成了病态的淡金色。
安德烈挥手,铺开的信纸翻卷着滚在地上。
“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