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还顺便买了个夹着黄芥末酱和腌黄瓜的牛排面包给他。
安德烈抓着热腾腾往外流黄油的面包,嘴角挂着干涸的兔血,问:“做什么?”
莱恩斯抓出一把铜币付钱,面无表情地回答:“劫狱。”
“我去看了案宗,没有任何证据表明探员是异变的血族。上面陈述的事实是夜巡会长兼血猎探员莱恩斯疏忽职守,导致血族危害血猎会员一家。”莱恩斯一面走,一面说,“也就是说,你杀了三个人,我算是从犯。”
“接着我去看了探员的尸体。左右犬牙有打磨过得痕迹,脖颈扎了一对血孔,眼睛被剜了出来。”
也就是说,尸体看起来像是一个被吸血鬼吸了血液还被凌虐的可怜人。
“栽赃嫁祸?玩得一手好伎俩。”安德烈冷哼了一声。
别墅好几天没开门了。
家里的客人一声不吭地外出,再没回家。就连主人都脚不着地,到了家翻箱倒柜地冲出去。
老管家无处控诉,只能抱着猫天天在门口蹲着,盼着这两位祖宗回来一个,也算报个平安。
弥撒没了主人揉脑袋,纡尊降贵允许老管家动他珍惜的皮毛,被 了两天,竟然有些上瘾。但蚊子血终究比不过白月光。
安德烈的气息一出现,弥撒立刻抛弃老管家,蹲在门口挠门,时不时还要跃起去扒拉门把手。
老管家听见门外的声音,慌忙抱起卷耳,打开大门。
莱恩斯和安德烈一起回来的,一个裹着黑色斗篷,干干净净。一个身着朱色礼服,浑身污渍。
后者手里还捧着一个凉透了的牛排面包。
安德烈丝毫不觉得自己的形象有任何不妥,大方地递出馅料丰盛的面包,朝管家温和一笑:“见面礼。”
“谢……谢……”老管家接过面包,瞥了一眼不动声色的莱恩斯,道,“您太客气了。”
“不客气”安德烈回礼,头也不回地招呼弥撒走上楼梯。
随后“砰”地关上了房门。
老管家把冰凉的面包放在桌面,正要回头询问莱恩斯出什么事了,就感觉到自己手掌心一阵黏腻,还有股浓烈的血腥味伴着黄油和肉排的味道一起钻进鼻腔。
“这……这……”老管家不知所措,举着右手,露出了和弥撒要饭吃时那种瞪大眼睛的无辜表情,“安德烈先生受伤了吗……还有他不是吸血鬼吗……真的会吃牛排夹面包?”
“……”
老管家不愧是老管家。找出的问题十分尖锐。
受伤了吗?
受了。还不轻。
吸血鬼会吃牛排面包吗?
不会。而且明显还饿着肚子,想喝血。
莱恩斯看着那扇紧闭的屋门,继续沉着脸进储藏室翻来倒去,然后不顾弥撒在门后的惊叫,一把推开了属于客人的私密房间。
老管家把沾了血液的牛皮纸换掉,将客人和主人不辞万里带回来的面包好生供在了白瓷盘里,决定自己一把老骨头,还是不去掺和年轻人的是是非非了。
弥撒被吓得炸了毛,一口咬在莱恩斯裤脚上。
然而猎人奔波了好几天,穿过肮脏的街市,湿润的灌丛,还去过躺着尸体的太平间。裤脚久经世俗沾染,味道复杂而曼妙。
弥撒自顾自啃了半晌,舌根苦得发麻。皱着脸朝莱恩斯“呸”了一声,“噌”的一下躲进了棺材和墙壁的缝隙。
屋子里棺木开了半片,安德烈倚着上好木料打磨出的棺身,像猫一样舔着掌心的银钉。